第三十五章

烟火最终消散

寂寞却终将延续

你又在哪里？

韩若晨一大早就到了片场来为郑初原做造型。终于拍到尾声的戏。所以林诺依也有了机会偷偷地去为韩若晨准备礼物。

一直看着韩若晨一脸幸福和满足的样子，郑初原踌躇了很久。

何必问呢？何需问呢？问了又能怎么样呢？却终于忍不住开口，“依依她，过得好不好？”

我只是想要知道她好不好，她笑没笑，你知道她这个人多简单的，笑脸就是心情的晴雨表；她穿的鞋子合不合脚，你一定不知道她穿着挤脚的鞋子也不说，最后磨出了好多血泡，因为那是我送她的第一份圣诞礼物，舍不得不要；她还会不会对着恐怖片的血腥发出更恐怖的尖叫，然后抱着你要求哄她睡觉？对了，给她买热饮一定要提醒到，不然她会张嘴就喝一定烫到；她冬天冻手冻脚，围巾帽子手套一定要全副武装好；她馋韩国的料理很久了，韩若晨你有没有都带她品尝到？还有，还有她一直很想要一套意大利手工打造的造型剪刀，我那年攒了那么久的钱都买不到，现在能轻易买到却不知道该送谁了，韩若晨，你买来送她好不好？

……

“她很好。”只是郑初原，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郑初原，你的爱情就像玻璃一样已经碎裂了满地，再也拼不回来的你又何苦捧着这些碎片兀自地扎到心窝里。

“我不觉得是折磨。”不觉的是折磨，原本以为一生都要永不再见，现在至少能嗅到她生活在附近的气息。她恨着我也好，她忘了我也罢，至少我能怀想她的幸福她的笑。是不是我给予的已经不重要。

“对了，柳玉璇来了。”不想再继续这有些残忍的话题，韩若晨提起了柳玉璇，只是觉得，也许郑初原应该知道。

“啊，是么？我想也是，小五不可能有太长时间不管依依的。”郑初原笑得有些勉强，当年的爱情争夺战，胜利的是自己。如今来看呢？

让你选择，你是想要和心爱的人狠狠地爱一场，然后在烟花烂漫的时刻沉寂了一切，自此以后，一生思念，一生怀想。还是就这样暗暗恋着，永不让她明了，就这样喁喁地陪着她一路往前走，看她柳暗花明，看她尘埃落定，看她和别人回归柴米油盐的淡定。

其实，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么？我爱她，她爱我。

我怎么舍得不呕心沥血地爱一场，我怎么舍得抱着烟花在手不去盛放一夕，我怎么舍得不去狠狠地拥抱，我怎么舍得不去热烈地亲吻，我怎么忍得住不和她十指交握在世人的面前来炫耀单属于我的美好和幸福。只是我又怎么知道我内心的欲望那样深重，像毒蔓一样缠绕心魂，我怎么知道有一天这毒株就吞噬了我的清明。拥有得太理所当然，居然忘记了她的珍贵，其实不是为了虚华的名利要放弃，只是这样地热爱着，想要发展得更好，想要成为她的骄傲。我原本是因为想成为爱人的骄傲，来拼命地追名逐利，最后却为了这一场浮华抛却了最宝贝的东西。她给我讲中国的小故事，我像那只拣一路丢一路最后捧回了芝麻的小猴子。我因为这个故事笑得前仰后合的那一天，她不满地撅嘴，初原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呢，想想小猴子多可怜啊，他只是不明白什么最好而已，却要为此饿一天肚子呢，一粒芝麻怎么能填饱他的小肚子？是啊，小猴子多可怜啊，他只是不明白什么最好而已。也许捧着芝麻的小猴子曾经后悔过，回头去寻找他最珍贵的东西，却终于发现再也找不到踪迹。也许已经被懂得的人捧在掌心倍加珍惜。我郑初原，咎由自取。都说是有得到必然要付出。若得到的已经不是我想要，付出的却是毕生最珍惜。我的人生，是不是空余一场滑稽？韩若晨，我祈求你，懂得珍惜。

郑初原不知道，此时此刻陪着林诺依挑选给韩若晨圣诞大礼的柳玉璇，承受着沈幽嘲笑和奚落的目光，和他想到了同样的时光。

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么？我爱她，她不爱我。我要不到那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我怎么舍得一走了之自此远离她的笑脸，我怎么舍得不看属于她的烟花烂漫，我怎么舍得不当她最好的朋友聆听你的喜怒哀乐，我怎么舍得不为她的恋爱出谋划策，我怎么舍得她生活得不够开心快乐。我只是不知道那一场纠缠会以那样的结果告终，我只是不知道会这样伤亡惨重，我只是不知道判断怎样对她最好。然后，她忘记。我怎么舍得不为她收拾余下的一地狼藉，我怎么舍得不让她离开那个伤心的国度，我怎么舍得不让她顺遂着心意闯荡到这里，我怎么舍得不由着她对肖无风的感情滋长萌芽，我多希望她能重新去拥有一段明媚若春光的感情。我怎么舍得，让她重新记起？韩若晨，我祈求你，懂得放弃。

……

韩若晨一边为郑初原挑选着服装，一遍在心里盘算，结束工作以后还有时间绕去取为林诺依专门从意大利订做的一套造型剪，知道她觊觎自己的那套很久了，可是因为是按照自己的size打造，总归不大适合，这次一定能让她开心得又叫又跳。依依，你一定会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

林诺依拉着柳玉璇漫不经心地逛，催促他赶紧选好礼物好为他买单，然后她想要去菜市场，若晨昨天提过有些馋排骨汤，她想早早地回去为他把汤煮上。洗手作羹汤，五个字里包含着淡淡的嗔怪，小小的撒娇，大大的幸福…...感情如此满溢。林诺依隔着衣服捏了捏内兜的东西。若晨，你一定会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