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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浮生若梦fsrm

除了让人忘记爱情

时间

你还能让人忘记什么?

连续的两个月,韩若晨雷打不动地在林诺依打工的餐馆吃饭。

沈百草接了一场国外的SHOW,终于有一段时间没空叫林诺依去为公主做饭;

肖无风刚进入安伊宣的工作室,每天嚷着太高深了,要学习了,陀螺似的转着早出晚归。

林诺依于是还是很开心能有个朋友,至少每天能聊个天,解个闷。更何况,是韩若晨这么个赏心悦目,又聊得投机愉快的人。

苦了从来要求格调和口味的韩若晨,每天只能点自己勉强吃得下去的牛排,和着红酒一起食不知味地往肚里咽。本来,这样中下等消费的小餐厅,若不是为了林诺依,韩若晨何曾斜过一眼。两个月下来,差点到了闻到牛肉味道就想吐的境界。

不过收获也是有的,比如今天,餐厅老板临时有事要回老家半天,意味着林诺依有意外的半天空闲,于是韩若晨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要求,“诺依,陪我去买衣服吧,很久没逛街了!”林诺依二话不说的答应了,总归是个消遣。虽然很累,虽然觉得难得的半天空闲应该拿回去看个电影,睡个小觉,好好休闲。可是莫名地,听到韩若晨的提议,就很轻快地答应,想看看他怎么挑选衣装,想和他一起好好走在街上,不只是从玻璃窗看出去,对行人的打扮评头论足。每一次手舞足蹈地聊着这些,林诺依就觉得与韩若晨心意相通般,会有一种默契的喜悦,那是和柳玉璇也好,和沈百草也好,甚至和肖无风也好,在一起时候没有过的感觉。觉得肩胛骨的地方温热发烫,似乎有一双翅膀藏在那里蠢蠢欲动地窥探外面世界的华光。心底,有什么被唤醒?

……

结果最后逛到了韩若晨的造型工作室。也许韩若晨的目的地本来就是那里?

林诺依看见工作人员领来了一个怯怯的,其貌不扬的少女,告诉韩若晨,这是这个月的幸运客户,韩若晨回头冲林诺依调皮地眨眨眼,

“看到没有,依依,要幸运客户我才亲自造型的哦!”

林诺依看见韩若晨身后的工作人员瞬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两个月里,林诺依算是对韩若晨的性格了解了不少,对他那些下属们对他莫名的敬畏之情也有所领悟,只是心里怎么也没把他们害怕的那个不苟言笑,清冷严苛的韩若晨和自己目前认识的韩若晨联系到一起,那个前一刻优雅地与自己探讨15世纪欧洲宫廷服装艺术,后一刻就指着窗外一个打扮不当的美女或者帅哥小孩子一般惋惜着咬牙切齿的韩若晨,值得你们这么害怕么?他偶尔调皮一下,他偶尔轻巧一番,难道就这么值得惊讶么?被身边的人这样敬畏着,韩若晨,其实是可怜的吧?

林诺依想起,若晨应该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吧?这么年轻的孩子,这么辉煌的成就,这么多人尊敬着且畏惧,他该是有多寂寞,多孤独呢?嗯,难怪了。所以宁愿两个月吃一样的菜单,也要来和自己聊天么?自己是他唯一可以聊天的朋友了么?林诺依装出不耐,配合地挥挥手,“说这么多,赶紧让我见识见识!”看韩若晨献宝一样带着女孩往镜子前坐下,终归压不住涌起的一些怜悯,一些心疼。这么多人,看到的,是这一个风华正茂,冷艳任性,事业辉煌的韩若晨。却只有林诺依,看到了比自己大两岁的,会撒娇的,会调皮的,对自己的事业有异乎寻常的爱好和执着的韩若晨。是不是,怨不得韩若晨这样一头扎进去爱上林诺依,然后死心塌地?呵呵,那个看着别人搭配不当,糟践了衣装服饰就要暗咒着愤愤不平的韩若晨,是得有对美多执着的追求,才能不由自主就做到这种地步?都说他大器早成,都说他才华横溢,林诺依看着专注地围绕着女孩打转端详的韩若晨,似乎忘却了周围一切事物的韩若晨,到觉得不如说是那一份热爱和执着让他成功。那自己呢?自己执着地追求。可是,热爱么?

……

“依依,你觉得她的发型需要修理么?”

“怎么修法,你觉得?”

“依依,你看看这几个颜色的眼影。”

“依依,你挑挑衣服看看怎么适合她?”

……

韩若晨再一次成功地让他的工作人员们有眼镜的摔眼镜,没眼镜的摔了眼珠。几乎是每5分钟一次的发问频率,让被问的人最后都受不了地走到了韩若晨的身边,和他一起鼓捣。然后从来不允许任何人阻碍自己工作的韩若晨,居然就圈起了双手,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开始袖手旁观。

韩若晨看着林诺依熟练地操起了剪刀在女孩的刘海处飞舞,温柔地告诉女孩,“你的额头很光洁,很漂亮,我们让它见见天日哦!”

怯怯的女孩发出了一声轻笑。

林诺依似乎捡到宝贝一样惊叹一声,“啊,你笑起来真好看!”

林诺依抹了几种颜色的唇彩到自己的手上,然后选了一种小心地往女孩的嘴唇上温柔地涂抹,“知道么?你嘴唇的颜色很漂亮,所以我给你选这最淡色的水果唇彩哦。”

韩若晨知道是因为这颜色能显得嘴唇圆润,也会比较小巧。

“知道么?你的眼睛是很优美的形状呢,我给你选的眼影可是最好看的,你要精神点睁大眼睛才对得起我哦!”

韩若晨知道这颜色比较适合小而无神的眼眸。

“啊,这么好的皮肤,自然要给你配最明媚的腮红了。”

韩若晨知道这腮红能给女孩黯淡无光的脸增添些许光彩。

……

最后,女孩穿着林诺依挑的一套草绿的吊带连衣裙走出了试衣间。

韩若晨暗暗点头,高腰线的设计正好遮掩了女孩略有些臃肿的下身。

却听到林诺依迎上去,温柔地赞赏,“这条裙子很适合你,因为你肩膀和手臂的线条很美好。不要吝啬哦,要让大家都欣赏才好。”

女孩越来越抑制不住唇角飞扬的微笑。韩若晨发现这带着几分害羞,又添了几分自信的微笑,让女孩焕发了任何造型也制造不了的光彩。

……

韩若晨可以把“恐龙”变成美女,把“青蛙”变成王子,韩若晨可以挖掘出模特的精髓和潜质,然后镀上光芒。韩若晨能改变外表,韩若晨能制造个性,韩若晨却不知道怎样改变了造型对象的生命状态。没有生搬理论,没有强拗技巧,林诺依的手底下是一个个性化的生命,林诺依于是温柔亲切地和她沟通交流,林诺依寻找出她异于其他个体的个性风采,然后林诺依扬长避短,画龙点睛。几句话而已,配合着技巧,发掘出这女孩所有闪光的地方,不是镀上的光芒,是这女孩自己散发的光芒,卸了妆,解下华衣,也不会逝去的光芒。

林诺依,就这样简易地在他眼前做到。有心理准备的韩若晨,还是被震撼到。

林诺依,你究竟知不知道?被你摈弃的过去里,有怎样的瑰宝?

林诺依,你生就属于这片天空。这份操控色彩的自信,这些对美好敏锐的感悟力,这模仿不了的技巧和方式,诺依啊,这才是真正的你。你怎么,就把她给弄丢了?不过没有关系,让我帮你找。

……

林诺依很晚也没睡着,心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兴奋感,从下午拿起剪刀开始,一直持续到送那个变得光彩照人,明媚欢悦地道着谢谢和再见的女孩离去后的兴奋感,心脏震荡着一种眭违已久的欢欣雀跃,淡淡的成就感,淡淡的满足感,淡淡的自豪感,肩胛骨,又似乎在微微发烫。林诺依想起下午若晨和店里的人看着自己惊讶的眼神,其实林诺依自己都惊讶了,怎么会呢?这样行云流水的自然熟悉的感觉。难道自己以前做过?不会啊,玉璇哥哥说我跟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玉璇哥哥怎么可能骗我。玉璇哥哥一定不会骗我!天赋吧?难道这就是我的天赋?林诺依得意地摇摇头晃晃脑,忽然觉得没什么好自豪,林诺依是想要做演员的吧,有这些天赋,有什么好开心,有什么好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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