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既决定好了,何不面对。如今六界人都知道你的冰棱风蝶令已出,本座又在这上面加了宣告婚讯的气息,已是骑虎难下,你想退,也退不了。”
落逢沉默,想着,也好。
“本座刚才挡你这一记冰棱风蝶令,竟不得不使出三成灵力才可承受住,看来你这些年灵力精进不少。”
“大婚的事,你该回去好好准备了,本座会代表上清天备一份贺礼,出席便不了,即日起,本座闭关。”
“既如此,弟子告退。”
落逢本觉着师尊不必特意如此,想了想却也没多言,毕竟,是师尊的一片心意……当然,也有可能是心怀半分愧疚……
无论如何,师尊说的没错,是该回去了。
那位天帝陛下好像还在天宫呢吧,也不知道她刚才这惊天动地的一掌,他有没有被吓到呢……
心里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在别人看来,她宣布个决定,是不是有点太大阵仗了呢?
罢了罢了,顶多再摆出一副蝶族公主高冷的架子了事吧。
现在,大婚,才是正事。
她转身出了上清天,便一路飞下,再停下时,已是到了洞庭湖边。
彦佑已经在湖边等候多时了,见她终于回来,立马迎了上去,脸上却不见平日没正形的样子,紧锁的眉头透着些担忧。
“落逢,沉俨他……”
“我知道。”
落逢听他开口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却也不想听他说下去,没来由的有些烦躁,打断了他。
“他……做事有分寸。”
话虽这么说,眼底却依旧有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忧虑之色。
十甲子了……
他,终于还是做腻了花花公子了吗?
可落逢本以为,他能放下的……
彦佑看她这样,微微叹了口气,“你看着办吧,只是……斗姆元君那边……”
“师尊即日起便要闭关,这些事,先不让她烦心了吧。”
也只能暂时这么办了。
“对了,先前我去找过润玉。”
彦佑拿出一枚灵珠,施法打开,润玉的声音便传入落逢的脑海中。
“各取所需,合作互利便是。”
这样,挺好。
落逢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好像早就预料到了。
彦佑看着落逢这般,心里着实有些不忍,他想着,那件事一直没有告诉她,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其实……”
“咳咳咳……”
彦佑刚打算开口,却听见到落逢轻咳几声,脸色不太好,还蹙着眉头。
“你受伤了?”
“无妨,怕是中了前些天的迷魂香后灵力有些损伤,刚才一记冰棱风蝶令,一时有点虚弱罢了。”
落逢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安慰彦佑似的说,“你知道我的医术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必担心。”
彦佑刚想张嘴再说什么,落逢就突然眉头一皱,抬头看着远方一道一闪而过向昆仑山而去的金光。
“怎么了?”
“他来了……”
落逢始终看着远处的昆仑山,神情有些恍惚,喃喃地说着。
“今日再遇君,已非旧时人。”
依稀记得,那天的日光也像今日这般晃眼吧。
那日,她孤身拜上上清天,闯过了前面种种阻碍,却困在了玄雾迷阵之中,可能因为心有魔障,可能因为心志不坚……
在她茫然无助,心魔即将再次出现时,有一只带着些温热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出了迷雾。
他们,便是那时相识的。
后来一同结伴前往上清天,共同拜在斗姆元君座下。
从此,她是上清天第二十六代十七弟子,而他,那个帮了她的人,成了她的师弟。
只是那时,他不知道她是蝶族公主,她也不知道他是冥界少主。
两个还有些懵懂的新弟子在上清天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一直相互帮助,相互照顾。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啊?
那时,天帝还是冷酷无情的太微,天后还是杀伐残暴的荼姚……
那时,旭凤还是人人敬仰的火神,润玉还是那个与世无争性子温和的夜神……
那时,六界还四处流传魔界卞城王家千金武功了得,鸟族公主穗禾年纪轻轻便能独担重任……
那时,还没有人知道花界有一个小葡萄精是水神花神之女……
那时……
那时……
那时六界纷纷扰扰,皆与他们无关。
那段时光啊,总是充满了欢乐……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落逢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落逢真的很怀念那一段时光……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样的时光竟然只能是怀念了……
她想,大概是那场浩劫吧……
纷纷扰扰的凡尘中,只不过弹指一挥间。芸芸众生,谁又能说得清,谁对谁错呢……
既然过去了这么久,她也不愿再去纠缠这些恩怨,师尊毕竟是师尊,就算做错了什么,也不该真的站在整个上清天的对立面吧……
落逢越想越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沉默了一会后,匆匆和彦佑告了别,向着昆仑的方向飞去。
彦佑刚才看她一直在沉思,便没有打扰,看她要走了,也没阻拦,只在后面喊了一句,“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