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靡靡黑夜悄然笼罩着整片苍穹,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冷月。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河斜躺在天空中,月亮像块弯弯的玉石似的挂在浓墨染过似的天空上。
淡淡清风拂过,一名男子隐匿在黑夜中,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宛若黑夜中的鹰。
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静静的躺在由玻璃制造的透明柜子之上,紧皱的眉头昭示着他此刻内心的不爽,而那身下之柜中竟装的是一名通体白皙的少年。
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他的肌肤美得就像院子里的娇艳欲滴的花朵,黑发有丝绸般的光泽,衬衣虽然有些破旧,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种王子般的矜贵。
虽是禁闭着双眼,却依旧不减他的美感,倒是露出的精致的锁骨处深深刻下的一只飞鸟为他增添了一抹诡谲的气息。
车银优望着缀满星星的天空,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指,一笔一画的将空中的星星连成了一个字。
‘边’
好听的嗓音混杂着叹息乘着空气幽幽传遍院中。
“你该醒了...”
—
家居阳台灯光敞亮,一名女子轻靠摇椅,套着宽松的灰色粗线毛衣,透明圆框眼镜滑至鼻翼,松软鬈发散了一肩,净白指腹拈着书页翻过,腿上眯眼打瞌睡的肥猫,脚边是花卉盆栽。
温柔的月光透过玻璃细吻着许呦的脸颊,岁月如朗月清风。如何装乖,她信手拈来。
“阿呦。”好听的打紧的汽水音温暖舒适,似乎可以抚平任何人内心的褶皱。
可许呦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只是微微抬眸快速的瞥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
他变了。
烟灰色粗线毛衣露出一对凛冽性感的锁骨,露出脚踝的黑色休闲西裤,松软发尾有些自然卷,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生生为他添了温文尔雅的气质。
而那双似无论何时都溢满醉人柔情的双眸,像是盛满了细碎的星星,许呦甚至怀疑他的眼睛里是不是装满了一整条银河。
明明依旧是那副为人处世波澜不惊的模样,连许呦都委实说不上是哪里变了,可她就是打心底觉得。
张艺兴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阿呦。”
待许呦回过神时,张艺兴已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面前,微微弯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不足半尺,彼此间的呼出的热气都喷洒交杂在半空中,暧.昧至极。
许呦下意识的伸出手抵住张艺兴紧逼而来的胸膛,不自觉的撇过脸,说话难得的有些磕巴,“你...你别离我这么近。”
“扑哧。”张艺兴似乎笑了下,大概是因为她语气中难得的娇羞,抬起骨感凛冽的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尾音勾点笑。
“阿呦,做你想做的事,有我在。”
许呦怔忪间,他已经放下了手。
他的手,从前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小少爷,被保护的极好,掌心细如白瓷蔓着酥粉,指节纤细修长,骨骼修致分明,指尖净白中透着淡红。
可如今,却也已被岁月磨出了薄茧。
语尽,张艺兴站直身体拉开了些距离,而许呦却感觉面前的空气中还混有专属他独特的气味。
霸道却不浓烈。
张艺兴错身离去,许呦也未出声挽留,但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黑暗中时,许呦缓缓的扬起了红唇,恶趣味的唤了一声。
“张艺兴,即便我杀了人,你也会以命相抵?”
张艺兴的步伐顿了顿,停下身子,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此刻不明的神情。
“会。杀人偿命,你杀了人,我替你还。”
张艺兴再次抬起步伐,那单薄的背影也透露出些许的决绝,很快彻底的隐匿在黑夜之中。
身后的许呦深深的望着张艺兴离去的方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道不清的思绪万千。
细嫩的手指轻刮纸张,留下了浅浅的印记,那印记之上赫然是青涩却又不失雄劲的笔风。
——“以我粉身碎骨,换你一世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