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将一切尽收眼底,心有妒火,便凑上前去挽着帝王的胳膊,声音娇媚入骨,一字一句都让人难以拒绝。
“皇上,都说这断曲难连,太不吉利,臣妾不想听了。”
美人开口,帝王如何能不依?墨景澈大手一挥,戏台上踉踉跄跄的,片刻间就没了人影。伴君如伴虎,谁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入了这深宫,那便无缘再重见闹市之喧嚣了。
“爱妃还想听些什么?左右这戏班会的,也不止一曲。”一向冷漠孤傲的帝王轻声开口问道,语气中的宠溺,虽不明显,但是在场的人,无一人听不出来。
高位之上的红衣女子,身子微倾,心下却冷笑连连,自古帝王皆薄情,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是容妃这样的女子呢?
容妃美目顾盼,瞧见寒允儿的视线凝在空空的戏台之上,眼神空洞,似乎并不在意二人言语,暗自冷哼一声,心下有了主意。
“臣妾听闻皇后娘娘最是喜好玉箫,擅长音律,也会几首绝世好曲”
其言何意,殿内众人心照不宣。
众妃嫔望向面带温和微笑,眼中波澜不惊的寒允儿,悲悯不安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更是不在少数,寒允儿权当看不见。
片刻之后,她方自某处收回视线,璨亮的眸子望向墨景澈,面上笑意未减。良久之后,她才开口问了一句,“皇上以为如何?”
寒允儿闺中之时,犹爱玉箫,有时候为了向隐世高人寻求失传的好曲,不止一次背着寒老将军偷偷溜出府。
也正因为这一爱好,她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帝王眉心微蹙,似有不悦,回望过去的目光里各种情绪纠结。终究,他似是轻叹一声,只道,“皇后醉了!”
众妃嫔早知如此,且不说皇上对皇后还有结发之情,单是皇后如同戏班子一样在台上表演,帝王丢不起那个脸。
容妃站在帝王身侧,眼底那一抹狠厉一闪而过,妖媚的脸颊上却带着淡淡的笑。
皇后早年生产之时落下了病根,不宜食辛辣之物,这酒是万万不能碰的刚刚动的,不过是茶水而已,容妃岂会不知?
寒允儿瞥了一眼脚边的打扫后留下来的茶渍,施施然行了一礼,“臣妾确有醉意,便不扰皇上雅兴了!”
语毕,她便施礼而出。
大雪不知何时又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她在门前站了片刻,看着院中那一树树梅花,开得争奇斗艳,在白雪中犹如婀娜佳人着红衣守望。
听见殿内又响起丝竹声,她才紧了紧身上的外袍,往风雪里去了。
那背影纤瘦孤寂,虽有一路红梅相衬,却依旧抵不住她与生俱来般的独寂。
若是被帝王所见,必定会心有愧意吧!
可惜……帝王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容妃年轻貌美,这是她所不能比较的。
岁月消逝,她寒允儿进这深宫也有五年了,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将军府里,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寒园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