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冬日,红色的琉璃瓦顶着薄薄白雪,冬日的暖阳洒在上面,白雪中隐隐透着琉璃瓦的朱红,折射出一种柔和的光。
绿央宫里的笙笛鼓瑟奏了半晌,仍未有停歇的趋势。
前些曰子,班相之女班婕妤刚顺利诞下“长皇子”,圣上龙颜大悦,以容妃册封,赐仅次于皇后未央宫的绿央宫,连着她那在前朝为官的丞相父亲也因此蒙圣上隆恩,得赏赐无数。
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今日,皇上趁着容妃身体安泰些,在绿央宫内大张旗鼓的办了宴席,命人请了时下京城最有名的戏班来助兴,恩宠可见一斑
甚至于在未央宫内禁足已久的当今皇后寒允儿也被请了出来。
绿央宫的大殿内搭了很大的一个舞台,喜庆的灯笼挂满了整个宫殿,台上生旦净末丑各使神通,击鼓打梆间,真正听的进去的,却只有那高位之上戴凤冠的一人。
身前案几上的清茶冒着袅袅白烟淡淡的茶香夹杂着甜甜的雪茗花香,那是她最喜欢的茶,雪茗花同样也是她最喜欢的花。
修长白皙的玉指轻握着杯盏,寒允儿透过那朦胧的水雾,看向那戏台上浓妆艳抹的角儿,恍然如梦。
满席的觥筹交错间,她不经意间听台上一句唱腔,手中杯盏砰然落地,碎在脚边。
那唱词道:“君可愿,长天日久鸳鸯现,妾作蒲苇伴身前?”
大殿内随着杯盏落地的声音,静得出奇,前一刻还有说有笑的众妃嫔皆侧目望着她就连那半晌不曾停下片刻的乐声也应声而止。台上的角儿皆颤抖地跪在地上,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寒允儿嘴角噙着浅笑,狭长的桃花眼微动,长长的睫毛上下扑动着,她侧目看着那些被她打落的杯盏,与茶水混合的雪茗花茶,溅落一地,浸湿了她的绛红色凤袍。
她做势要低下身子去捡拾碎片,不料却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横过来挡在身前。她瞧了一眼,淡紫色龙纹锦袍,不是当朝帝王,又会是谁?
帝王如玉般的容颜,犹如天铸一般俊美无双,也难怪这么多人挤破了头,只愿住在这看似繁华,却如地狱般的深宫。
他似心有怒意,视线犹如刀剑一样扫过宫殿内的宫人,强大的气场,让宫人以及众妃嫔齐齐打了个寒战,默默的缩了缩脖子。
“绿央宫的宫人莫不是都死了,这种粗活还要当今皇后动手?”视线落在宫人身上,话却是说给寒允儿听的。
话中偏袒无需言明,容妃那妖媚的脸色,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喝令宫人赶紧将那碎片处理干净。
一番折腾之后,寒允儿抬头看向帝王的如玉容颜,依旧眉眼带笑,语气温柔的道,“臣妾谢过皇上爱护!”
墨景澈侧头,见那人虽然笑着,可是眼中却如同湖水般波澜不惊,她分明并不在意他刚才的举动,他心有戚戚,偏开头去,不再看向那美的好似空谷幽兰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