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这里吧。”阮筝轻声开口。
“那…伞你拿着过去。”江与光自知拗不过她,只好做出妥协。
“不用了,我马上回来。”
阮筝极浅地冲他笑笑,随即从伞下走出,大雨滂沱中,越发显得她脆弱易逝。
江与光单手执伞,微微歪着头,目光护送着她穿过一个又一个墓头。
墓园里面种了大片大片的松柏,周围的都是高大浓密的,风穿过松树林,会发出低哀的鸣叫,听起来既肃穆又悲切,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情。
阴雨绵绵,雨水冲刷着哗啦作响。
阮筝莫名感觉有股不知名气压,压得她呼吸困难,喘息声越发的急促沉重。
似有千斤重,拖的她寸步难行。她捂着胸口,而后慢慢向上揪住衣领向外扯,那种窒息感才得以缓解一二。
阮筝轻轻把花摆在墓前,规规矩矩地鞠了三躬后,而后蹲了下来,和墓碑上那张穿戴着制服的照片说话。
“爸,我来看您了。”
“妈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她的眸子半阖下来,恍惚间忆起往事,忍不住嗤笑一声。眼眸瞬间染上一层雾气,她重重的闭了眼,拼命的忍住从心底涌上的无力和怅惘。细长的手捂住眼睛,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沉默的流着眼泪,只有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着。
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来,很快与雨水融在一起。
衬衫早就被淋湿,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她浑浑噩噩的走出来,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刚走出墓园的大门,双腿就软的站不住,扶着墙无力的往下倒。
在双眼彻底闭上之前,她看见的是向着她奔跑而来的邢长身影。
她像是孤岛上的人看到了搜救的船只,求助般喊了一声“与光。”
“我在。”江与光应着。
一双臂弯将她拥入怀里,身上是她钟爱的、熟悉的温暖味道,这个人的胸膛有着股说不出来的温暖可靠,阮筝乖巧地倚在他怀里,放心的睡过去,像是一个阔别家乡数年的旅人终于踏上了接临故土的甲板。
还好,她还不是孤家寡人。
她还有她的爱人。
她此生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