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杨九郎医生，他怎么样？

杨九郎语气里的担忧急切仿佛即将要溢出来一般。微微低下了身子紧张的看着医生。

医生早已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奇怪，伸手递过几张薄薄的A4纸，淡淡开口，语速确是极快的。

医生把字签一下，病人需要输血，这是输血同意书。

杨九郎木讷的接过几张薄薄的纸，脑袋中一片空白。

心内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他怎么了？为什么要输血？是不是手术有问题？是不是出意外了？是不是他在手术台上大出血了？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签输血同意书？”

医生见面前人紧紧捏着那几张薄纸，习以为常的挑眉递过一只碳素笔。

医生手术正常流程而已。赶紧签。病人手术进行到现在都还算成功，家属不必过于担忧。

闻言，杨九郎才算微微定了心，低眸看着同意书上的关系那一栏空白。【与患者关系:】，伸手接过医生手上的碳素笔迅速的签上同意二字后落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也未过多停留，接过同意书便转身进了手术室。

只留杨九郎一个人呆愣愣的站在手术室门外。

半晌，杨九郎才回了神转身走到椅子边坐下，这一刻，无助与无措如潮水般涌来。

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与患者关系那一栏应该填什么。

同事？可是…从开始的那一天就不仅仅是同事了。

朋友？明明…已到了朋友以上。

恋人？这个词…这个词真的可以吗？

若自己写了恋人二字，明日娱乐头条微博热搜怕会是《德云社张云雷公开出柜？》、《德云社竟是男同聚集地？》、《惊！张云雷杨九郎竟然是这种关系！》……

若是如此，张云雷便也不必再去唱歌了。从前有位先生用了生命，可直到如今，还是有人无法接受他的取向。大众对同性的舆论，终究会把一个人压垮的……

自嘲一笑，不知何时，自己竟然会在乎起关系这种事情来了。从口袋里摸出那日从他手里没收来的那包烟，抽出一只叼在唇边，又忽而想起这里是医院不能吸烟，并且自己平时兜里的火机也在包里没带出来，挑了眉只好作罢，并未点燃，却还是干吸了几口。

五六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门口明晃晃的红灯才啪的一声暗了下去，杨九郎连忙站起来一把将唇边的烟拿下顺手塞回口袋站起身来，坐的时间太长，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有些发黑，踉跄了两步站稳身字，急切的望着手术室的大门。

脸色苍白的人儿面上罩了大大浅蓝色的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氧气里一阵一阵的白雾显示着人的生命尚未消逝。随着一起推出来的还有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仪器用品。就连床边都挂满了盛满各种药物液体的针水。

杨九郎刚想要凑过去，床就被医生急急忙忙的推往重症监护室。

医生观察48小时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你先去把手续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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