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我进来的急,忘了锁上厕所门!
现在那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似乎就是冲我来的,我挤靠在墙角双手抓着墙砖。
“吱……”门就这样若不经风的被推开了,男人一脚抵住了门板,抬眼看着我,眼里平静中暗涌着疑惑。
他垮垮的立在门口,我心跳骤停……
他刚才只用了细长无名指顶开了门,一手扶着帽檐缓缓抬头,挂着灰影的下巴,慢慢迎上窗外的霞光俊逸非凡。
“抱歉!因为我的事情,害你困在厕所里了。”
他幽幽说道声音清朗,就是腔调有点怪异。我是说,比我这从来不张口说话的人还怪异。
“额……应该叫你兄弟是吧?还是……小弟?”见我没有反应,他调整了称呼。
“虽然已经打扰到你了,但还得在这待一会儿,谢谢配合!”说罢他转身松脚走了,门板缓缓合了过来。
“呼……”我心跳恢复跳跃。
“吱……小弟弟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坏人!”他又撞开了门斜仰着下巴说道。
你不是坏人?会被人追赶着拍脸?你不是坏人?会怕到藏在厕所里?
后来他在水池区域转来转去,可能过了好久,因为厕所里越来越暗,窗外的橙光射进来渡上了一层赤灰色。
我不仅饿的胃痛,嗓子还渴的干痛。为了本能续命,我窃窃的走出了来。
我躲着他可能好奇的目光,走到水龙头旁低下了头,张嘴着急灌溉旱地。
“慢着,你怎么能在厕所里饮水呢?”他一手拉我的小臂想制止我。
我弱弱的摔开了他的手,他也有些尴尬,言语里多了些歉意。
“额……小弟,待会出去我请你喝东西,你再忍忍吧!”
可我忍不了,太阳烤干了我的血,我马上就要枯竭了!接着打开水龙头一口下去喝到涨肚。
见我无视他,他又开始转悠了。
大约又过了好一会儿,我好像适应了现在的空间和他,神经开始放松了。
谁知他突然,在一旁低头解着腰带,掀了掀T恤,又半秒拉开了拉链……
我急忙转身捂着脸,随着一阵水流声。
我的脸仿佛比太阳烤的还热,不对,是快烫熟了!
又听见拉链拉合,皮带沙沙的扣合声,我急忙低头冲洗脸庞,还有之前淋过雨,淌过汗的乱发。
水这么凉,为什么润不透这颗不安的心脏呢?
哗哗水流声中,他好像靠了过来,吓得我根本不敢抬头。
还好他只是在洗手,只是洗的略慢了些,我的脸皮都泡的刺痛了。
“行啦,别钻牛角啦!回去吃饭吧!”外面的女人已经准备要走了。
“啊……我跑个新闻容易嘛我?蹲在厕所外面一个多小时!”另一个似乎还不太甘心。
“走吧,走吧,人家白大师根本就不在这!”
终于两个厕所神已经走了,那个男人和我一样对视了一秒,就支着耳朵向外面听动静。
那一秒,我瞟到了他的眸子,里面除了星辰大海,还有一叶孤帆,在掺着碎星的海面上飘飘荡荡……
他也像松了口气,转回头一把拽下帽子。
霎时间,一头银发倾泻到俊眉上,低头用水泼洗着脸颊。
我当时的并不知,那种洗法有多优雅,只是被他的纤长玉指吸引着,还有那一头刚及耳垂,披着细沫水珠的银发。
“太好了,阻击手已撤退!我们可以出去了”他抬起头,眯着布满水花的眼睛说道。
我的酝酿了半天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似乎也说不出什么。
他看了我几秒,又甩了甩湿发,那水花溅到我脸上,丝丝清凉。
“小弟…你……不会说话吗?”
他一手扶额抚倒了头发,那一片水珠子悉数被他嵌压在了头顶,抹平后头发丝丝帖合,清润的好看舒服极了。
“小弟,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你的脸好像团火焰。”
我连忙对着镜子看自己,果真,脸红的像极了路边的红绿灯。而且温度还在不断攀升。
“走吧,大哥给你买药。”
他在整理头发,我在整理思绪,不禁的偷瞄着他的侧脸。
只见,线条饱满的银发服帖在后脑勺,前面是一张难以言喻的俊脸。
晶莹点点的水珠,从弧度绝美的额头滑落。
墨色眉峰和密翘的睫毛,也暧昧的试探彼此间的距离。
眼睑像两池幽湖,镶在秀峰般的鼻梁旁。
趴在雪白肌肤上的水珠子,慵慵懒懒的滑过峰峦线,浸过深湖,一路吻过微勾的薄唇,最终在俊秀的下巴上纵身跃下。
毫无疑问,我是被所谓的美色迷惑了!
“哎!我是觉得今天你也算帮了我,就一顿药饭哦。可别想着赖上我啊!”
他一把扣上了帽子,霎时间星光暗淡,这厕所还是那个厕所。
“额……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除了不会说话,不会还缺核桃仁吧?”他略带嫌弃的眨了眨眼。
核桃仁是什么?我确实没有!那东西能吃吗?我想着……此时肚子又恢复了警报,咕咕叫唤着。
“你也饿了?那还不快走?”说罢他开门走了。
我却迈不开步子,因为光着脚丫,今天已经叫别人笑话够了。
“干嘛不走啊,小哑巴,待会这艺术馆就锁门了哈。”他又回来站在门口说道。
我低头示意了下尴尬……
“哦,忘了你没有鞋子穿。没事儿,跟我来!”他兴奋的说,似乎有解决的办法。
我慢慢吞吞的跟了出去,走了几个拐角。路过一间休息室,在里他找到了一个大包,从里面掏出一双带着轮子的……鞋?
“拿,我穿这个,你穿我的,怎么样?”他顺手就脱下了自己的鞋,并递向了我。
“接着啊!你看看你脚都破了。”说着他就穿上那双怪鞋,还有些得意的抱着拳。
是啊,我脚趾缝除了污渍,还有血痕,这疼又说来就来。
“没事,我不介意你脚脏,这鞋子送你也行的。”
既然不嫌弃,我这才敢破酒入金樽,穿好了鞋。立马暖意四起,脚丫子舒服了不少。
随后,我跟随滑着走路的他进了一个小房子,关上自动的铁门,他按了按数字按钮。
起初,我一直很抵触进这房子里,但他那轮子怪鞋只能走平路。
之前,他站在数百层楼梯口,叹息了数秒,才带我来了这里。
“轰……”那房子像极速掉了下去。我心脏一悬,猛然蹲了下去,手指紧扣着铁墙,害怕的不睁眼!
“你怎么了?坐不了电梯吗?”他半蹲着想扶起我,慌乱间却一屁股坐了下去惨叫着“啊……”。
我睁眼看了看他紧皱的眉头,竟不觉得怕了,甚至有点想笑。
“疼……”他委屈的像个孩子。
——
到了一家古木雕花门脸的大房子门口,上面有块大匾上写着“南园水汀”。
我死活不肯进去,因为那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还都争先恐后的白了我一眼,然后又脚步优雅的走了进去。
“走吧,有我在!没人会敢笑你的。”他一副老靠山的表情。
最终,还是把我连拖带撤的弄了进去。这回他滑的很顺,居然稳稳的拖了个人进去。
——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里面就像个古屋一样,花鸟鱼虫,琴棋书画都分布四周,各司其职。
“飘香馋嘴蛙,江南响脆铃,玉片养生羹……”他用磁性的声音一口气读了八个,好听又拗口的名字。
虽然我没听懂,但我知道那是菜名,而且经过他的嗓音一读,我突然好想吃!
很快,佳肴上桌,色泽诱人,味道嘛,我却只敢深深吸允香气。
“动筷啊,你不饿吗?这些菜我长这么大,都没怎么吃过呢!”
怎么可能?没吃过还背那么熟,骗傻子不要钱的吗?我边想边咽着口水。
“嗯……真好吃,那国外的蔬菜鱼肉,可做不出这种韵味!”看他的样子,怎么感觉比我还饿?
是生是死,先吃了这顿保命的饭吧!就算明天会饿死,今天也值了!
我拿起筷子偷偷夹着菜,刚想味道嘴里,想起艾滋病的传染途径就舍了筷子,索性用手吃吧。
“哎……小弟!你不会用筷子吗?”谁知刚吃没口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臂,我一下双手握在一起,想求他别凶我。
“我……我这可不是凶你啊,用手不卫生,也不雅观。”
天呐!他难道……是我肚子的蛔虫?
他松了松眉眼,用衣兜里掏了一块方巾给我,雪白丝滑。我擦过手之后感觉花香扑鼻。
之后,拿一双公筷吃了饭,那顿饭菜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最难忘的饭!
喂饱肚皮,再一抬头他居然看着我微笑……
而且,是那种不掩饰,不转头,不尴尬的笑。
“砰……”为了不给社会留下隐患,我抬手就摔了自己的餐盘。
“你干什么!?”吃饱愣神的他被吓的一跳。
我也知道这样不对,但又不能解释,不敢解释。
我暗戳戳的俯下身想拾起碎片。
“没事,不用捡它。”他说这话时我手已经划破了,我知道自己的血有病毒,急忙一口含在嘴里。
他望着了半天,眼神从生气到紧张再到……同情?我看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