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喜滋滋的吃了碗番茄蛋花面,他说的话还冒着温气,儿在耳边重复倒带着播放。
之后温水淋去了一身忧郁,我低头看着肌肤上溅跃的水花,像长出或大或小的蘑菇。他才离去六刻钟,我知道这菌种又滋生想念了。
我一反常态的在花洒下跳起舞来,想像自己是个人体圆规,一脚立定,一脚玩水画圆。眯眼欣赏着身体上,似披了件透银镂空滴花仙水裙……
忽然间,一滴血花绽开裙纱间一跃一下,接着又是滴滴朵朵的血花,竞相点缀裙身。一阵头晕催促着我扶墙站稳,我慌乱的冲洗鼻血,双眼看着模糊的掌心全是水红一片。
此时门外竟然有人高声呼喊,我停了水流。急忙裹着浴巾塞上鼻子,伏在门板上听着。“爷爷……我想,想您啦……爷爷小床我搬不走,我和它一样没人要!”
“爷爷……你不理小澄已经六年啦!爷爷,我好想你……小澄过的好辛苦。”是澄哥哥的声音,带着醉意般着哭腔。有种心疼,是习惯了他带给你春风和煦,却不想他也有凄风苦雨的脆弱面。这叫反差疼!
他爷爷离开他?是生离别,还是死绝缘?脑海突然回想起他小学打架那次被人欺辱打伤,在我门口哭嚎也不到这次撕心裂肺。我心疼的抠着门缝,给我的却只有纹丝不动的现实。
“爷爷你让我好好学习,乖乖吃饭,我都照做了!真的,真的!妹妹可以作证!我求你回来看我一眼好不好?可是,您让我快乐长大,我真的做不到……”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那连爬带滚的动静,就是折磨自己!手里似乎捏着酒瓶时不时硬灌入口,作呕频频。再滚上一身的旧楼尘泥,我真想破门而出,抱紧他不安的身体!
“咚,咚,咚,”我急忙回应着他的独白,为他证明他是乖顺的好孙子!“妹,妹!小时候看到你身上的伤,我就,就想长大有能力,一定,一定救你出去!虽然我现在是养不了你,但是只要你愿意!我会尽力,拼命对你好的!”他似东倒西晃着扒扶着门,站起身来跟我保证,他想要照顾我。
我感动吗?事实上我感动的要死!一个一面之缘的小孩儿隔着铁门陪我数十年,风雨不改!可是一个孤儿想庇护另一个孤儿,总觉得是雪上加霜,苦亦寒!这种温情从小于我避之不及,仅凭感动?又能挨过几日风霜?
“咚!咚!咚!你担心我不可靠吗?我骗你的,骗你的,骗你我那时候根本不尿床的,其实,哥哥很厉害,很可靠的!”他挥拳用力击打门神后,又诉着醉酒梦话,像一个摔疼了屁股却佯装坚强的孩子样。之后……他降低了分贝,却涌出往日温柔的语腔。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撒谎哄我开心,我每天把与他相识的点点滴滴温了一遍又一遍,犹如饮水续命。哪有十二岁的大孩子还尿床?我六岁画了地图后,云奶奶就把洗被单床铺的责任划分给我了。从此我对小解有着前所未有的克制要求。他无论怎样都强过我千百倍吧!
“我好想你,除了爷爷,你是最记挂的人。妹妹,我好喜欢你!”喜欢我的人这世上,恐只有他一人。我第一次有了些自恋的感觉,他喜欢的人,我也撤销厌恶了,从此刻开始我喜欢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