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英国·伯克郡

　　“不要惊醒我的爱人。

　　要让她自己醒来。”

　　——《圣经》

　　…

　　躺在床上的人手指向内曲了曲，一直平稳的心电图出现了微小的波动。她的眼睫毛在不停的颤动，而后，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警报忽然大作，疑惑回头的女仆惊叫一声：“我的天，我的天啊！霍夫人醒了！”

　　她的视线极其的模糊，在陷入了长时间的绝对黑暗中，视觉都受到了一定的伤害。

　　她眨了眨眼，缓和了一下眼前的一片雾气。感觉到有人正在不停的按压着她的胳膊和小腿，她试着动了动手腕，提不起一点气力。

你“…别动。”

　　她轻言出声，嗓音十分嘶哑。“扶我起来。”

　　女仆们听到后马上为她竖起靠在床上的天鹅绒枕头，然后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帮她支起上半身，依靠在枕上。

　　周围的一切都是她不曾见过的，进进出出的人皆是陌生的模样，包括眼前这个一见到她就马上屈身下来询问的女子。

　　“夫人，您好。”她神情严肃地道：“我现在将对您进行几个简单的问答，可以吗？”

　　她极为缓慢的点了头。

伊莉莎“夫人，我身上这件上衣，是否是红颜色？”

　　她似乎是很费力的盯着看了一会，缓缓摇头。

伊莉莎“夫人，您是否知道您的名字？”

　　名字……？

　　她想起了在梦中那些从四面八方传达而来的声音，他们说什么……

　　浅浅？

　　浅浅是谁？

　　她再次摇头。

伊莉莎“那，夫人，您还记得，7月13号那晚发生了什么吗？”

　　 7月13号……

　　她似乎是想要摇头，又似乎想要点头。

　　“吵……”她紧紧的皱起眉，表情变得痛苦不堪。

　　伊莉莎转身抬起手，手背朝外做了一个动作，房内的人都会意的离开。

　　女子道：“我叫伊莉莎。”

　　她并未回应，将视线落在右手打着点滴的手背。

　　这瓶针水是她醒来没多久后，女仆为她挂上的。这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到身体里缺失的力量一点点回来了。

　　伊莉莎拿出行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是，能开口说话……什么都不记得了……已经为她挂上了……好。”

　　“霍先生将会搭最快的飞机回国。”伊莉莎说，“夫人，在霍先生回来之前，我先安排厨房给您熬一些粥，好吗？”

　　…

　　两个小时后，她坐在轮椅上，被管家推出了房门。

　　伊莉莎一直在跟尝试和她交流，而她始终一言不发，沉着眼，看玻璃窗外的庭院夜景。

你“……你叫什么名？”

　　沉默许久后她淡淡开口，润过了嗓子后声带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伊莉莎“伊莉莎·安。”

你“亚洲人？”

伊莉莎“中国人，夫人。”

　　她再无话。

　　她配合的做了身体检查，在饭后吞服了大量的不知名药丸。她的眼越发清澈，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窗外。

　　夜越来越深。

　　伊莉莎看着她瘦弱单薄的背影，拿了一件羊绒披肩走上前为她披上，道：“夫人，深夜气温低，您在窗前，小心别着凉了。”

　　她拢了拢披肩，微微颔首，轻声道：“伊莉莎，外面下雨了。”

　　伊莉莎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亲密，也不疏离：“冬雨过后，春天就要来了。”

　　春天就要来了。

　　是啊。

　　她垂下双眸，“你去睡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伊莉莎看了眼腕表，放轻了高跟鞋的脚步声离开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