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何意呢?恍惚中,我似又来到了梦里,青滟玄光下幽冥天池上,一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嘴角涟着无尽的温柔,将那白衣女子揽入怀中,那仿佛是这六界中最美的景象,时空似是凝在了这一瞬,但却兀的一转,那女子轻掩面纱,在偌大的红色垂幔下挑杯慢饮,仰首间,泪落指尖,便由着它,流进心里,看着大殿上那男子与一女子交手扶却,厮绵浅柔……好痛,心口仿佛被撕裂,别走,不要…走……“不要走!”我喊了出来,从这梦魇中挣脱而出,满身冷汗,阿芜的身影闪了过来,抓住我的手,“仙上?仙上”“没事”我喘着气,“你下去”,阿芜眼底一片冰凉,有疑虑,也有淡淡的愁思,她僵直的应声,关门,我却再也无法入睡。
过了几日,便是偌大天朝的盛宴,天帝寿辰,四客宾礼,六界之上,但凡品阶之上的交好者,无一不来,携至玉镶的装有宝物的盒子,四面而来,蜂蛹而至,上天入地,举日同欢,盛宴之旷大,举世无例,丝竹管弦,万物之灵,在此时绽放,宾客交错接壤,有两三个不知何处的神仙,聚于一处,谈笑风生,而我身着一身素衣,款款入了天界正殿——紫烟宫殿,落座于侧座的一隅,我素来是不喜热闹的,我坐在那,看天帝陛下赠言,谢言,看一个个接而不断的各处所来的仙子,魔界中的人,青丘的狐狸仙,花界的仙子,妖界的生灵。
宴会即始,萧声鸣耳,丝弦拨鸾,鸳鸯佩弦,顷刻齐绽,我掩了手中的团扇,轻酌这青丘仙子带来的沐泉酿,入口迷津,唇舌绕香,渐而,有一团雾遮于了眼前,我晃晃头,发觉自己应是醉了,便随手掷了杯子,一旁的阿芜连忙接住,轻声道:“仙上莫不是醉了,不如今日早些回去罢” “也好,那……”还未说完,四宾皆客的仙人都刹那安静了下来,继而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抹玄色衣袍,手持黑凤羽扇,腰佩挂剑,身形挺拔,神采俊逸,三千乌丝绾在其后,神情淡然,极浅,极冷,片刻消融,落座,按剑,起身,行礼……动作一瞬而成,这天界礼仪,一向是很繁琐的,即使有人提点,也不见得全然行正,“天界的人?”恍惚中又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辨出那一双极其冷冷彻合的眼镜,无欲无心,但觉魄力压阵,他望向天帝的那一瞬似乎压迫了万物的灵性,让人忍不住辨要窒息,那人斜望过来,刹时一惊,变换莫测,我却皱了眉,很是不解,“不是天界的?” “是这样,仙上,这魔君原于天界居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回到了魔界” “原来啊,走罢,我乏了”我带着阿芜退了殿,离开时我却若有若无的斜了一眼那魔君,好生熟悉,那面容,仿佛是我今生最熟悉的人,俊英神采的眉峰,如同神力般英挺俊拔,让人一见入心,在座许多仙子双颊微熏,眼神秋波若水,闻此我不禁抿了唇弯,甚是好笑,在侧的阿芜,深沉似海,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