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湟这才不急不慢地抬起了头,狐疑地看着尴尬的墨黟,一向稳妥且不急不躁的墨黟,今怎会失态撞了屏风?
元湟是何眼力,怎会看不清墨黟怀中正抱着一个满是伤的女子?他又何等睿智,他怎会不清楚墨黟对他的忠诚?在任务未完成之前,他何时回来过?以墨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悲,不可以看见一个晕倒的女子就傻乎乎地抱回来,也许这个女子,也许就是那杀死大梁太子之人吧。
空气是凝固的,有些淡淡的僵硬。
风吹进书房,火烛的那一簇火摇晃了几下,光是一种难言的暧昧,似乎,这火正在以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三之间若有若无的关系。
元湟缓缓站起身,步伐洒脱,在墨黟面前伸出了手,墨黟轻抿唇,什么也没说,而元湟也只是从他手中接过了陌韵寒,同样什么也没说。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主子没说话,这当侍卫的也不知该不该说话调节气氛。
元湟就径直抱着陌韵寒走进寝室,面无表情地关了门,将墨黟拦在门外,墨黟看着这扇门,离开也不是,呆着更不像样。
有些眷恋地看了房间一眼,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空泛,默默叹了一口气,他终是只有望而却步的宿命啊……
心中似乎同那被扔了石子后的江面一样,荡起一个波澜。
莫名的伤感,倏然在心中生出一句话:不属于他的,他终是不能染指……
而房间里的元湟很惬意,脱下外袍,轻解衣带,一切是悠然的。
元湟将陌韵寒放在了床上,简单地检查了她的伤势,并无什么,都是擦伤。无意之,看见了她眼角的箭伤,元湟轻轻洒上药,取出银白色的面具递其盖上,这眼角的伤好之前,不能被他人看到啊。做完一切,元湟却没躺下,就勾着莫测的淡笑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
萧缵啊萧缵,你怎能如此无用,被一女子取了命……呵,死了也好,就是这烂摊子是否该收收再归西?如今萧缵死在九王府,父皇定会将茅头指向本王,本王手中并无证明这些是他人精心策划的证据,这个女子,本王还是留着罢。
元湟百无聊赖的目光在陌韵寒身上扫来扫去,竟发现了块别致的玉佩,玉佩的材质谈不上差,却用的也不是上好的玉,而说是“别致”,是因为玉佩上,刻着苍翠有力的“陌”字。
陌?元湟将玉佩扯下,他恍若记得,还当真有个叫陌氏阁的暗阁,是专门酬金杀人的,不论是谁要杀谁,还是谁要杀一群人;不论是血海深仇,还是一不心得罪了,只要酬金够高,来者不拒且格杀勿论,就是如此简单。
杀萧缵的是陌氏阁的人?
有趣。
毫无征兆的一抹好奇涌上心头,元湟纤长的手指玩弄着玉佩,指尖轻轻抚着“陌”字,呵,陌氏阁,杀得好啊,着实好……不知本王,是该感谢还是记下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