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我回到了永州,一路上吃光了在临安买的米糕,这米糕本是应该送给那姑娘的……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封信:
秋后我遇见一人,这信便是由他代写的。
那日我抱琴在李树下小酣,忽而听到一声惊喜的喊叫:“这里有李子!”接着我就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挤开了,我手中的琴也没拿稳,挤丢了。
他们是一些路过的流民,平日里风餐露宿,他们似乎抢走了我所有的李子,我终于知道,我的李树,结果了。
在树下听着树叶唰唰掉落的声音,我却心疼的无计可施。
“这是学生趁乱捡的一些李子,还给姑娘,还望姑娘不要气恼。”
一个年轻温和的声音说道,接着这名男子递到我手上的包裹,我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这琴弦断了两根,也许是方才混乱中摔断的。”
那温和的声音又响起,“学生不才,略微懂些杂学、音律,这琴,学生能修。”
先生姓梅,两日后他将修好的琴送来,并打算在这儿设一个专门为人代笔写信的书摊好挣些盘缠,我告诉梅先生前面不远处就是可以进城,人也多,生意能好些,他却说:“这处风景独好,城中不及此处。”
反而问道:“姑娘为何在此久留?”我一时语塞。
也许是因为我一无所有,我有的,好像也只有这棵李树,而树是没法带走的。
梅先生仍旧不愿收取我的代写金:“有小洁姑娘的琴音已经绰绰有余。”我仍然坚持要给,只因这月以来多了不少写信之余,愿意留下听我奏琴的客人,我心里很感激。
信到这里便没了下文,我想不久后应该还可以再次收到小洁姑娘的信。
二个月后,我再次收到了小洁姑娘寄来的信:
梅先生问起了李郎。
昨日有个中年男子来代写家书,言辞朴素但字字句句都是对家中妻儿的挂念。我在一旁奏了一曲《思归》,琴间听到几声低低的梗咽。先生告诉我,那人听了一半就抹泪离开了,也许是不太愿意太过于伤感而失态。
先生说,奏琴时的我,脸上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寂寞。
他小声问道:“那位李公子,从前对你很好吗?”
他见我诧异不语,连连说了几声“失礼”,不在追问。
风中花香浮动,李花又开了一季,梅先生已经在此地停留了半年之久,我心生触动,他却轻轻数了起来:“一,二。三……都说一花一结果,小洁姑娘,看来今年秋天,我得卖卖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