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承殿。
秦桉今天起的格外早。起承宫上上下下也起得早。秦桉一直仗着自己大病未愈,日日巳时起,可今日却是卯时一刻就被青菏俏儿千呼万唤地拉起来了。虽说秦桉自来了这儿后日日睡得都早,乌漆嘛黑,除了睡觉也干不成别的。可白日里精神头却怎么也抖擞不起来。总是一副困倦的样子,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打盹儿。秦桉因为这个懊恼了许多回,不知道暗地里骂了多少回这破身子了。
俏儿把秦桉推到镜子旁,开始给秦桉梳妆,先是把长发捋直,沾上香粉,在浸上玫瑰水,一点一点地把头发盘起压平,总之复杂得很。秦桉对着这照不清人的镜子,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
青菏为秦桉端上来一碗汤,说是来垫肚子的,秦桉砸吧喝了一口,淡淡的薄荷气,倒是十分醒神,总算精神头好了些。
发髻弄完了,青菏从柜子里捧出一件大红色,绣了金花的衣服。秦桉看了,遥遥头,说太艳了,过于隆重。青菏顿了顿,又拿出一件,秦桉又遥遥头。一连拿出好几件,秦桉都摇头。青菏欲哭无泪,说适宜穿的正装就这些了。
秦桉砸吧了嘴,咽下一口汤后把碗递给了俏儿,自己动手在柜子里翻了几下,这些正装果真是又土又老气,总让她联想到...寿衣...
俏儿拿着一件衣服,摸了摸,道“娘娘不是...很喜欢珍珠吗?”她永远也忘不了秦桉醒来第一次去库房时,对着那些珠宝双眼发亮,甚至要青菏她们把珠串全部捧来放到桌子上,说要慢慢研究,就连睡觉都把这些珠串放在枕边。
秦桉点头,“哎呀我是喜欢啦,不过这些设计不合理啦,要是把它们扯下来我还是喜欢的...”
见俏儿一脸迷糊,秦桉挥了挥手,对着这满柜子做工精细叹了口气,随后她想到了,转头问青菏,“为什么一定要穿正装,不可以不穿吗?”
青菏一愣,迟疑地摇摇头,“倒也没说不可以,只是...娘娘许久没接见其它各宫主子,奴婢想着穿正装会更加...更加...”
“更加凸显我这个皇后的身份?”秦桉替青菏把话补上了,“既然如此那就不穿正装了,皇后就是皇后,用什么衣服体现...但今日日子特别,确实得拾掇拾掇...”
秦桉把柜子门关上,打开一个新柜子,翻翻弄弄,拿出几件衣服,递给青菏,“就这些了吧。”秦桉道,一边说一边转身回到座位上端起汤来喝。
青菏和俏儿对视一眼,随即赶快给秦桉换上了。淡黄色的宫服,翠色的内衫,宫服上画的是九天之上翱翔的凤,一颗珍珠点睛。换上去,倒是给秦桉穿出了股子莫名的气派。
俏儿围着秦桉转了两圈,“咦,从前看娘娘怎的没有这么好看呀。”
总之,主仆三人在装扮上的事是满意了。
辰时一到,起承宫就陆陆续续来人了。各宫的娘娘款着腰肢就来了,身后跟着几个手捧着礼品的太监。最早来的是玉贵妃,其次佳妃和蓉妃,嫔位的也陆陆续续来了落了座。
秦桉待人来得差不多,根据门口嬷嬷的意会,才来到前殿。众嫔妃听了宣,由玉贵妃带头行礼。
秦桉道了一句免礼,才落了座。刚一座下,外头就来人了。一连串呵呵呵的笑声就从外边传来。秦桉喝茶的手一停,就听见下座排第二位的蓉妃哼了一声,似是极其不屑。
秦桉正疑惑着,外面就有人掀开了帘子。
“哎哟,臣妾该死,请娘娘赎罪,臣妾这紧慢赶,还是来晚一步。”
来人一身粉衣宫服,头上琳琅着插满了金钗子,随着跪下来的动作作响了一阵。秦桉宫里不焚香,长期没闻香,秦桉对那些香粉味极其敏感。一股脂粉香铺面过来,秦桉皱了皱眉。
“起来吧,赐座。”秦桉道。
“谢娘娘。”俪嫔站起身来,唇边还挂着笑。被宫女扶着上了座。
“呵,今日各姐妹们给娘娘大愈后请安,俪嫔却迟到,未免也太过没礼数了一点把。”蓉妃开口,从俪嫔一来就眼睛就似刀一样看着她。
“皇后娘娘不是说了无事吗,佳妃娘娘也太过多事了些把,再说...”俪嫔看了看佳妃,嘴边笑意更浓了,“臣妾昨晚伺候皇上...早晨又陪皇上用了早饭,才会迟了些啊...”
是个有恃无恐的主儿啊。秦桉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