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第二章 ...

、

　　案子开始于两天前。5月14日星期六的一大早，帝都能源部副部长何某的尸体被人在家中发现，整个犯罪现场布置的像是某种宗教仪式现场。受害者被胶带封住了眼睛和嘴巴，双手被双股尼龙绳结结实实的绑在背后，整个人跪坐在客厅中央，额头挨地，僵硬的弯曲着呈现出忏悔的样子。暗红色的血迹布满了全身，就连死者跪坐的地毯上也全都是血，那程度仿佛将身上的血液全部都流了个干净。除了客厅，房间里其他地方十分干净，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

　　欧海洋和萧河一页一页仔细的翻看着之前的调查报告、尸检报告还有当时拍到的现场照片和痕迹检查结果。

　　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是死者家的保姆，21岁，在死者家里已经工作了两年时间，户籍所在地为海边小城盐城，无犯罪前科和不良记录。根据保姆提供的笔录，原来死者在5月8日也就是死亡前的那个周日告诉她，下周周一到周五要出去开会，所以让她不用到家里做饭、打扫卫生，在星期六早上过去即可。于是她听从主家的吩咐在星期六早上正常上班，没想到却发现了已经僵硬的尸体。

　　根据尸检报告，死者的死亡时间约为5月12日22点到5月13日4点。死因是颈动脉被刺失血过多，加上颈部的主要伤口他的身上密密麻麻有几十处伤口，都是血管密集的部位，而死者诡异姿势是死后由人为摆成的。

　　最先进行现场调查的是个很有经验的老刑警，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死者的姿势，还有犯罪现场的诡异布置。于是他很细心的保留了现场的每一处微小细节的照片，这样使得欧海洋和萧河在接手后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困难。

　　将报告翻了数遍，欧海洋放下手上的文件揉揉眼睛对萧河说道：“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死者的身份原因的话，我觉得这个案子其实用不着兴师动众的把咱们大老远叫过来。”

　　听到他不着边际的话语，萧河明白这人的小孩子脾气又犯了，如果和他理论肯定会越陷越深，所以他连头都懒得抬一下，装作没听到一样继续看现场的照片。

　　欧海洋用手敲着桌子嘟囔道：“回归案子本身！撇去死者身份，它就是一个入室杀人案，多派几个人，多翻几天监控，多查查可疑人口就好了嘛。帝都这么特殊的地方我不信监控资料能少的了？把咱们找过来应该不是为了破案，估计是这案子太重要了，上面的谁也不想让谁抢这个功劳，所以干脆找个不认识的办案，这样谁都占不了便宜。”

　　就在欧海洋发表自己意见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办公室里走进了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听到欧海洋的言论后，矮一点的那个，露出一副不屑的表现出声道：“原以为老大嘴里的天才有什么能耐，现在一看，果然基层队伍待久了也变得俗不可耐。还抢功劳……不明白情况就别乱说，小心给我们老大惹麻烦。”

　　欧海洋扭头问萧河：“我刚有说错什么吗？他怎么这么激动。”

　　萧河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被戳中痛处了吧。”

　　“你们！”“矮个子”被二人的态度气得不行，刚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人拦了下来。“好了李博，比厚脸皮你是赢不了他的。欧海洋这人呀，就是典型的没脸没皮，你越说他还越高兴的那种。”

　　欧海洋和“高个子”握手后又顺势撞了一下肩膀，来了一个hippop版打招呼。“好久不见，王领导，你还是没怎么变呀。说话还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高个子”也就是直属于帝都警局刑侦科，欧海洋熟人的王浩。他也不甘示弱的回道：“我再怎么不招人喜欢也比你一脸老子天下第一，四处招摇生事的人强吧。”说完他还一脸同情的看着欧海洋身旁的萧河说道：“小河同学，这么多年也就你能受的了这个火爆脾气了，和他一个组真是辛苦了。”

　　萧河忍着笑意说道：“老王你可别乱给我戴帽子，我和这人不熟，上个月我才调到他们组的，组织关系还没转好呢，我俩以前就没怎么接触。”

　　王浩一听萧河的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走到萧河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呀，原来警校出名的呆子小河同学你也学会幽默了，看来这几年的工作没白干，让你这傻白甜终于通点人气了。行了，先把案子放一下跟我走，我给你俩接风咱们去吃饭去。”

　　这顿饭除了欧海洋四人还有已经见过面的杨柳以及从云市调过来的陆以明、陆以勤两兄弟，一行七人在警局附近找了个饭馆坐了下来。

　　点完菜，王浩举着茶杯对其他人说道：“各位朋友，今天呢咱们这个专案组就算是成立了，由于咱们正在办案不能喝酒那我就以茶代酒先敬各位一杯，感谢大家的支持。”说着他就仰头喝完杯中的茶水然后继续说道：“尤其是外地来的朋友们，在我看来这时候能赶过来帮忙就已经很够哥们了。别的不多说，接下来咱们就团结一心，把这个案子给顺利的拿下，那时候我绝对在五星级酒店给大家摆一桌，大家不醉不归！”

　　王浩说完欧海洋立马“啪啪啪”拍手响应，萧河瞪了他一眼，他才停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还有萧河和老王认识的时间比较长，彼此的为人都很了解，所以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们肯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破案的。”

　　陆以明和陆以勤两兄弟也表示会共同努力争取早日破案。

　　王浩笑着说道：“行了，赶紧吃饭吧，吃完了回去干活，早破案早放你们回家。”

　　几个大男人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饭，结束了这个形式上接风宴然后返回警局继续研究案情了。

　　专案组的办公室里，近四十平的空间里整齐的摆放着三张办公桌，以及专门为了讨论案情布置的白板和椅子。欧海洋一行回到办公室后就围绕着案件开始头脑风暴。白板上不一会就布满了各种文字和线条。

　　李博拿着现场的分析报告说道：“除了客厅，死者家里没有其他人闯入的痕迹，大门和窗户都完好排除了撬锁进门的可能性。而且根据死者妻子所说，他们家没有丢什么东西，首饰书画摆饰都在，现场还在他家床底下找到了一箱子百元大钞，约300万左右。”他说到这顿了顿，“一个部长，家里放这么多现金，要说是他的工资鬼都不相信，看来这案子结束后纪检组的人也该上门了。”

　　王浩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行了，少说些有的没的，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捡咱们需要知道的说。”

　　李博把报告扔到桌子上说：“咱们需要知道的？那就是这老头不是个好东西，有那么多钱又死于非命，第一嫌疑人肯定是他老婆，人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呀。”

　　王浩不赞成的说道：“他老婆为了钱弄死他需要搞这么大阵势？先不说怎么收拾现场这个问题，光是这几天警察加媒体的轮番轰炸，我估计她也撑不住早撂了。多动点脑筋，少信口开河。”

　　陆以明和陆以勤两兄弟号称云城“鹰眼”，对痕迹寻找非常在行，他们比欧海洋早到半天，已经将案发前后两天的监控看了个遍。陆以明说道：“我们查了案发前后两天的监控，目前而言没有发现形迹可疑或者神色匆匆的人。进出这个小区的人都是公务员或者其家属，加上东西两个大门的门禁非常严，外面的人进来要进行登记。这样来说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非常高。”

　　欧海洋已经将案子的报告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仔细分析后发现里面有几个与一般杀人案件不一样的情况。

　　现场的初步分析报告上说，死者是被人裹在地毯里捅死的，所以房间里除了摆放尸体的地方满是血迹外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但是死者身上流了那么多血，即便是再严谨的凶手，身上或者脚上应该也有留下些血迹，那么在他移动的过程中客厅或者房间里的某个地方也应该会落下些许血迹。可是这个案子中，除了死者尸体所在的地毯上有大片的血迹外，其他地方就没有任何痕迹了，而在地毯上连个手印或者鞋印都查不到，能做到这样滴水不漏的程度而且没有惊动周围的邻居，根据他经验来说，最起码作案的有两个人。一人负责杀人，一人负责打扫现场。这是专案组第一次讨论中，欧海洋发表的关于他看到报告后第一时间产生的想法。

　　萧河在欧海洋之后继续分析道：“凶手特意将死者摆成这个姿势，并且花了很大力气布置死者尸体四周的环境，说明尸体和地毯这个整体对凶手而言有着很重要的意义。一般双手背后跪下向前磕头，我们会认为这样的行为是在为自己所做的表示道歉，并且这个道歉的程度非常强烈，可以说是最真诚的道歉。而用胶布粘住死者的眼睛和嘴巴，一般有两种情况，如果凶手拥有强势的地位的话，可以看作对死者的控制，控制他的眼睛和嘴巴让他整个人都顺从自己。当然这种强势的地位不一定是指拥有权利或者金钱在社会顶端，身体上的健壮也可以认为是强势的一种。总而言之，这种人自信心爆棚喜欢自己做主，一般不会和人合伙。第二种就是凶手对死者发出的信息，讽刺死者对于凶手遭受的装作看不见、或者不表明态度。蒙住他的眼睛和嘴巴代表了惩罚也是示威。按照目前的情况，我认为凶手和死者之间很可能有某种利害关系并且因为这种关系是的凶手受到了伤害，根据死者的身份，这种利害关系很可能和权利金钱有关，需要调查一下死者的工作经历。”

　　萧河说完，王浩点头说道：“这么短的时间能分析出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老欧的看法我很同意，这次的案子我也认为不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从这种干净的处理手段来看应该是团伙作案，而且凶手中可能有死者的熟人，只有了解死者的人才有可能知道死者的行程安排，知道他哪天在家并且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入死者的家门然后把他杀掉。另外，小河不愧是心理学专家，他的看法又从另外一个方向指了一条路。这样，咱们分头行动，小陆你们俩兄弟继续看监控，着重注意死者死亡前后5个小时内的画面，里面一定有凶手的踪影！死者的社会关系杨柳和李博去查，尤其和他工作方面有直接间接关系的都要一一找到，谈话。小河还有老欧，接下来咱们三个把现场再走一遍，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