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每次入了这层楼就好像经过了一道卸盔弃甲的屏障,他如猛虎收敛獠牙,如雄鹰藏起利爪,生怕身上带着的锋芒刺到沈承欢,换句话说,哪怕是一支娇艳柔软的玫瑰花,只要经过沈承欢的手,都要先把刺磨软,把叶磨平。
他边伯贤如此,其他人就只能比他还要小心谨慎。
保温盒里是稀软甜淡的虾仁粥,沈承欢前两日不过说了一句味道不错,他就连着做了三天,虾仁和粥的分量都要相当,小龙虾看起来也干净得很。
“阿欢今天可以自己吃粥吗。”边伯贤拿出虾仁粥,又递了个瓷勺插在碗里。
确实只要是边伯贤亲自带饭过来,从来都没有轮到沈承欢自己吃饭的时候,所以也难怪这层的医生护士对他的印象总是一致的好,他的心细从来都见的,倒也不会管沈承欢是不是愿意让他喂,虽然她一向不敢忤逆他。
“可以的。”沈承欢搅了搅碗里的粥,舀了一勺抬手放在嘴边吹了吹,鬼使神差的竟放到了边伯贤嘴边去。
边伯贤看着她的手,视线又落到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病号服她穿着一直都不是很合身,就这样罩在身上,发丝松散,眼睫翘长,秋水温柔,他俨然笑笑,张嘴吃下了这口少女的心意,手里的虾放在空了的瓷勺上,算是给她的答谢。
“吃个粥都学会顾着我了?”他擦了擦嘴角,手上重复剥虾的动作。
“有求于你,”沈承欢咽了一口粥下去,边伯贤挑眉看他,期待着她的请求,“明天能带我去买个小蛋糕吗。”
“想出去了?”边伯贤脱下手套,把剥好的虾放进小碟子里,放在沈承欢跟前。
沈承欢点点头,夹了一口就把筷子放下了,粥也没兴致往嘴里送了。
“陆清洲教你的?”边伯贤突然冷冷地冒出一句,沈承欢身子一抖,不知道为什么边伯贤会突然提起陆医生,也不知道只是一个医生,他哪里生了这么大的敌意,“阿欢两个月来都乖的很,为什么想往外跑了。”
也正是因为两个月来她都很乖,乖乖让自己陪她做康复训练,乖乖等着自己来给她送饭,乖乖吃药乖乖喝水,做的什么事都很让边伯贤满意,有的时候甚至会讨好边伯贤,从花瓶里挑一朵开的最好的花送给他,两个月他知道她思念吴世勋,但他更喜欢看她思念成疾,却从不敢开口求自己去看看他,正是因为这样,林如愿给自己的药物他才从来没有对她用过。
理智的服从讨好,比被迫要好看太多了。
可边伯贤是肉眼可见地生气了。
“没,我没想,”沈承欢的手主动去牵他的手,“我只是想你能陪我出去转转,我总不能走累了就知道让你抱着,你如果不同意的话我就不出去了。”
边伯贤多疑,沈承欢知道他虽然表面没什么,心里一定把陆清洲列进自己要解决的名单里了,哪怕这个人明明是他自己安插在她身边的,他还是无缘无故因为自己多和陆医生说了两句便起疑了,企业家的疑心一向都不可低估,现在还是打消他的怀疑最重要。
边伯贤裹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着:“阿欢乖,最近事情有点多,等我处理好了带你去新岛屿看一看,好不好,我带阿欢去看海,拣沙滩上漂亮的贝壳,明天乖乖等我来给阿欢送饭,好不好?”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便已经成立,沈承欢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是像利城这种内陆城市,海还是很少见的,辽阔一望无际,她倒是有点期待,那里的风会不会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