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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喜欢 都应该有保质期

Storybook故事集

随着成长,人对情感的态度是会变的。情窦初开的年纪,常常会为爱不到一个人而活得要生要死,但再过几年,又自然会发现失恋也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平常事,仿佛任何一次心碎都能通过哭一场、吃一顿、睡一觉来解决。

这并不代表成年人的喜欢变得不再珍贵,而是我们已经学会了如何理性地处理不利己的情感。但比起这种成熟的处理方式,我更希望自己老了以后仍能为一个人多露点笑容,抑或多流点眼泪。

 《我的喜欢,望你惠存》

 文丨陈三川 

1

去年九月底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成都。一来是想逃离广州避暑,二来是想见见阿海。

飞机着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有多了。我在机场的出口抽了根烟,再给阿海发了条信息,然后拖着行李箱乘地铁往市区的方向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日的缘故,搭地铁的人寥寥无几,风在空荡荡的车厢里来回穿梭,吹得我一身鸡皮疙瘩,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就在即将到站的时候,我收到了阿海的回复,他说中秋得回家一趟,过两天再来替我接风洗尘。

入住的民宿在宽窄巷子附近,离地铁口也就5分钟的路程,周边不缺吃的,就是对土生土长的广东人不太友善。

辣,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是一种痛觉,老早之前阿海就跟我说过,四川人一生都甘愿被这种“痛楚”缠绕,要是好几天不被虐,身体就会有种行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难受。

秉承着入乡随俗的旅游习惯,那晚我在一家小店点了一碗正常辣的肥肠面,整个过程就像在完成一场10公里长跑,蒸发掉了我好几斤的水分。

不得不承认,我真的一点都不擅长承受这样的“痛楚”。

2

认识阿海,完全是一个偶然。那是二〇一七年的新年,交友软件上,阿海的一句“聊天吗”越过连绵不绝的鞭炮声,落到了我手机的这一侧。

凌晨时分的勾搭,往往最容易撬开人类的话匣子,尤其是那些带着几分醉意的人。

被酒精冲昏了头脑的阿海,在电话里一直说着:好不容易来大城市过年,这么喜庆的节日怎么大街上空溜溜的,找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没有,害他找不着回家的路,他还问我能不能把他领回家,能不能和他做爱,能不能抱抱他,能不能讲故事哄他睡觉诸如此类的。

我瞄了一眼他的个人资料,幻想不出来一个身高178cm,体重75公斤的大男孩,喝了几杯后居然这么擅长撒娇。

聊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挂了电话,醒来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酒醒过后,阿海给我发来信息,为昨晚的失态道歉。明知道是酒后失言,我倒没觉得有多严重,还故意逗他:只接受当面道歉,要是以后有机会见面,再亲口跟我说。

春节过后,阿海从广州飞回成都,而我也很快忘记了这个乱入的春梦。

要不是一年之后又在交友软件上收到那句“聊天吗”,我几乎要忘掉这个喝醉了就会撒娇的大男孩。

我:“我们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聊过了?”

阿海:“是聊过,大概在一年前,我喝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还让你领我回家,讲故事哄我睡觉。”

我:“噢,我记起来了。怎么不在微信找我?”

阿海:“你好像把我删了。我还想着今年过年去给你当面道歉的。”

普罗大众的生活就是这样,一生并不会遇见多少惊心动魄的大事,却总是被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而欢天喜地。

主动把阿海加回来后,我们约好了年前见一面。我倒是想见识下这个人有多不要脸,才敢自诩为“成都市最后的单纯”。

3

那年的年廿九,我从地铁站把阿海领回了出租屋。一路上因为工作的事情同事给我打了一通电话,阿海就一言不发地跟在我的身后。我走几步回一次头,看看他跟上来了没有,心想着赶紧找个借口挂掉电话,好好尽地主之谊。

失去了酒精的庇护,阿海仿佛变得拘谨起来,我问一他答一。爸妈在广州工作,现在在成都读博,曾经出国留学,最讨厌的是披萨,除了川菜,最喜欢的是粤菜。我看着阿海的眼睛,通过碎片式的回答,第一次这么正经八儿地去了解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要不,你今晚留在这里睡吧。”当阿海抱怨到广州怎么也这么冷的时候,被我打断了。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先开口。

见他犹豫了几秒,我又补了句:“你还怕我对你动手动脚?”

关灯之后,阿海躺在我的身旁一动不动,我突然想起了那个他给自己贴的标签——“成都市最后的单纯”,然后又忍不住逗他:“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分薄了被子,我的脚有点冷。”

“我还好,我的脚暖呼呼的。”他在黑暗中回了句。

“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蠢,难道你听不出来这是某种暗示吗?”我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顺势把冰冷的手伸到了这块木头的衣服里。

那个晚上,我满足了阿海一年前酒后的所有要求:把他领了回家,和他做爱,抱着他,还讲了故事哄他睡觉。

这样一来,谁也不用道歉了。

4

阿海从家里回成都那天,我在四川博物馆看张大千。

在地铁站等他的时候,我一边抽烟,一边感受着这个城市缓缓流动,心里想着,虽说“少不入蜀,老不离川”,虽说我不擅长应对花椒带来的“痛楚”,但如果阿海要留我在这里,没有什么可犹疑的。

应我的要求,阿海要带我去吃蜀九香。我还特意选了一条远路,想他陪我多逛一会儿这座城市。吃饭的时候,我还跟他倔,非要点个不丢他脸的红油锅,才吃了几片黄喉,就辣出了一身的汗。

“打算在成都玩几天呢?”阿海隔着腾腾的热气问。

“不回去了,跑过来追你,然后在这儿定居,交通方便,房价还不贵。”我故作认真地逗他。

“啊?广州的工作做得不开心吗?别急着决定,总是有不顺心的时候。”阿海往我的碗里夹了个肉丸,被红油染得红彤彤的。

“逗你的,你还真以为我特意跑过来找你?再加上我辞职了谁养我,你养我啊?”我翻了翻油碟里的红色肉球,咬了一口,又赶紧喝了一口天地一号,玩笑点到即止:“订了5天的民宿,还有好几个地方没去,周末飞广州。”

“早点告诉我就好了,这几天都得忙项目,明儿还有时间,可以陪你逛逛。”听阿海这么说,我居然没有感到多少失落,或者从我决定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辙。

这顿饭跟头一天来成都吃的那碗肥肠面一样,害我掉了几斤水分,但成分稍有不同。要不是有了火锅的热汽当掩护,眼角的闪光怕是要败露心底的想法。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清楚。

5

第二天阿海陪我去了熊猫基地。

昨夜下了一场雨,气温“嗖”的一下就降了好几度。我衣服没带够,披了一件马甲就跟阿海在那儿漫无目的地逛着。偶尔看到树上挂着的熊猫,两人会停在人群堆外安静地看上几秒,没有提问,也没有拍照留念。

阿海说,别看熊猫这么温驯,它凶起来要人的命。我又跟他打趣说,严肃的你,也是要人的命。

后来阿海说要去看小熊猫,两人在冷风中兜兜转转才被告知场地升级改造,部分区域暂不对外开放。

“人生啊,总要留点遗憾。”我安慰阿海说。

“我知道啊,小熊猫于我,我于你,是一样的感觉。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我也知道我挺喜欢你的,但就是一开始就明白自己给不到你想要的,所以才不敢作出承诺。有时候我挺怀念小时候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喜欢什么,眼里就是什么,但长大了就不同了,成年人的喜欢,仅仅是生活的一小部分,家庭、工作、理想,哪天一定要面临抉择的时候,喜欢就很容易当牺牲品,我不想走到那一步,才跟你sayno。当然,你可以认为我不够爱你,事实也是这样,所以我想了很久,还是要跟你当面道个歉。”阿海是单纯,但真的不蠢。

“以前我也会觉得很奇怪,明明两个相互喜欢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后来又认真想了下,如果要我放弃家庭和工作,来成都跟你重零开始,我还是会有所保留。”我撒了谎,“我今年都二十八了,早就过了为爱要生要死的年纪,就算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也不会怎样。我现在已经足够幸福了,就是还差一点就变得完美。不管怎样,我还是会爱你,但就是没有当初那么爱了。”

从熊猫基地出来后,阿海连接了几个电话,说得回学校忙项目去了。他让我晚上盖好被子,别着凉。我笑着说民宿的被子很厚,一整夜脚都是暖呼呼的。

能把心事了了,也算是没白跑一趟。至少有结果,总比得不到结果让人好受。

6

回到广州之后,我得了一场感冒,半夜醒来从药箱里翻出了一盒特效感冒药。透过微黄的灯光,我看到了包装盒上的保质期:有效期至2018年7月8日。过期了3个月。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常常不愿放下一段感情,选择苦苦坚持,最主要的原因是单方面仍然相信,它还没有彻底坏掉。而最有效的处理办法,是给这段等待记上一个期限。

我想,我对阿海的喜欢,也应该有属于它的保质期。于是,我把这份喜欢的有效期,定在了两年后自己三十岁的生日。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写阿海了。

我的喜欢,望你惠存,毕竟从今天开始,多一天,便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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