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斐云心跳剧烈颤抖,身体也开始抖了起来,原来师叔是来兴师问罪的,自己苦恋她的事情却也是真的,若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只怕要身首异处了。但是口中却道:“是弟子自不量力,痴心妄想,我是喜欢和师叔在一起,师叔觉得弟子该死,这便下手吧!”
颜若离眼底闪烁光芒,它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颊行,柔情似水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不过你为什么喜欢我?人家都说我是妖兽修炼而来的妖女,谁要是喜欢我,谁就不得好死。”裴斐云心道她原来不是来杀自己的,但听说有人污蔑了颜若离,就气不打一出来,他“呸”了一声,气急败坏道:“是哪个想要污蔑师叔的贼人,请师叔告知弟子,弟子这就去为师叔报仇。”颜若离见他气急败坏操剑而起,心中自是欢喜,但是脸上却是火辣辣的。她道:“算了,你给我坐下来,你……你既然……喜欢我,却又为何一言不发?”
裴斐云道:“弟子身份卑微,而师叔乃是天仙下凡,弟子哪里有资格喜欢师叔?又怎么敢向师叔挑明?今日师叔问起,弟子不敢隐瞒。”颜若离脸上一红,这裴斐云夸赞她是天仙下凡,虽然修炼已经几百年,经历了多少风雨眉头都不眨一下,但是裴斐云此言却让她欣喜不已。看着颜若离脸面红晕一片,裴斐云心随意动,痴痴地看着这位师叔。颜若离道:“你小子也是如此的油嘴滑舌了吗?”裴斐云立刻道:“哪里有,弟子可不敢在师叔面前胡言乱语。”
颜若离刚想要说什么,店小二把裴斐云点的鸡鸭鱼肉通通端了上来。嘴里吆喝道:“菜来了!”将菜肴放下,便下去了,颜若离看着这一大桌的美味两眼放光,垂涎三尺。她摩拳擦掌地蠢蠢欲动说:“嘿嘿!看着很不错的样子。”裴斐云道:“师叔慢用。”然后拿起筷子儒雅地赔着颜若离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裴斐云总是有一种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感觉,他问道:“在孤鹜峰时师叔告诫弟子勿要堕入欲望之中,弟子谨记于心,所以下山就是为了忘怀,师叔何以今日明知弟子不肖,却还跟着弟子到这汾阳小城?”
颜若离心中咯噔一下,这傻小子这么耿直的吗?如此发问,这叫自己如何作答,她思索了片刻道:“我嘛!那时我们在落霞门中需要恪守门规,虽门中并无任何……但是这样终归对门派影响不好。”裴斐云一愣,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落霞门之外就可以了吗?估计是自己过分解读了师叔的这话了吧!颜若离看着裴斐云,嘿嘿一笑,道:“我要是不来,只怕你一番云游,不知道人都要瘦上几圈了,你且看看,这几日,你自己瘦了多少了?”
裴斐云手中筷子“啪嗒”一声掉到了长凳之下,心中感激不已,自己犯下如此重罪,师叔不但没有责备自己,反而一路小心保护,这等大宏大量,怎么不叫他感动,颜若离见他筷子都掉了,道:“你这小子,这些年的武功都白学了,连一双筷子都拿不稳。”裴斐云点点头,连忙低头去捡筷子,心中自是即惭又愧,再加上感激师叔的恩情,一滴泪花掉了下来。他伸出袖子擦掉泪花,这才捡了筷子才起来。
裴斐云起身来,强装一笑,说道:“嘿嘿,师叔教训的是,弟子以后回山之后一定更加努力的修行,争取拿稳筷子,嘿嘿!”颜若离道:“赶快吃吧!吃饱了好好休息一晚上,我们明天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嘻嘻!到时候你可别大惊小怪的,免得丢了我的脸,知道了吗?”
裴斐云点点头,陪着这位师叔胡吃海喝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二人已经吃得天黑了。店小二见这二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在柜台处取来了一盏油灯,淡黄的灯火在昏暗的桌面上一闪一闪的。眼见东西已经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裴斐云道:“师叔,咱们都已经撑得吃不下了,要不这就罢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可是困了。”颜若离看了一下四周,茫然无措地问道:“怎么?这里没有客房吗?”裴斐云道:“这只是一家酒家,不是客栈,去哪里有客房来与我们住?”颜若离“靠”了一声,显然是早就困了,然后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道:“那便走吧!困死老娘了。”
裴斐云支付了酒菜钱,然后跟着颜若离走了出去。颜若离一边伸手揉眼睛一边问道:“你在这里待了几天,可知道哪里的客栈最好?”裴斐云看了一下自己的钱袋,苦笑道:“师叔,弟子身上银钱可不多,咱们只要有客栈就好了吧?”裴斐云横了他一眼,准备又要教训他,但是想到自己没有钱,这小子估计也没有多少,泄了口气,她道:“那就去找个客栈吧!”随即自己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一般的客栈连基本的洗漱都办不到,不得已只好自己一个人偷偷出来,记得城外汾河倒也是清澈。”
裴斐云得命之后,就朝着城东行去,因为城东灯火通明,师叔应该会喜欢,他随意回头一看,却发现颜若离不见了踪影,裴斐云想要回去看看怎么回事,但是想了想,喃喃道:“算了,师叔应该是忘了什么东西,回去酒家拿去了,我先去找客栈,回来之后,她也应该回来了。”言罢,就头也不回地朝着那灯火阑珊处行去,过不多时,便见那些人家红红绿绿的灯笼挂得到处都是,这夜间美景也是让人流连忘返,他一路看一路走,那些灯笼上还题有诗句,因为要找客栈,所以他也没有驻足仔细端详其中诗句。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看到了一家不算豪华,也不算简陋的客栈,定好两间客房之后,便横扛着长剑去寻师叔颜若离。延着刚刚来时的路,裴斐云向西走过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大道,大道上人山人海,再向南走过一条小径,便到了自己和颜若离分开的地方。但是这地方依旧不见颜若离的身影,心中担忧道:“莫不是师叔和那酒家店小二一言不合又打起来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然后一阵风似的向刚刚的那家酒家疾跑而去,一路气喘吁吁,到了那家酒家,店家却说颜若离没有回来过。裴斐云心中慌乱,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道:“怕不是师叔为了避嫌,自己一个人离去了吧!那也好,我心心念念都是她,似她这样的仙人,岂是我可以……也罢,也罢!”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酸楚不已,泪花竟自行滑落了下来。裴斐云不由自主地抱头抽泣了一会儿,待郁闷心绪得到抒发,他提着长剑,落魄地站起来,准备回去大睡一场,明天再作打算。
他本想着从这里径直走去客栈,但是想到师叔离去,心中思念,还是去看看她离开的地方,也好让自己彻底死心。这短短的一里路,他的灵魂似乎也抖掉了一路,他再回来看看,也是抱着一种侥幸心理,希望是自己刚刚看错了,师叔依旧在那里等着自己。但是离得近了,他的心仿佛被刀挂了一般,裴斐云脚上不稳,差点倒下。他自我嘲笑道:“裴斐云啊裴斐云,你真的是不可救药,还……愚不可及。”然后好像行尸走肉般准备回去。正待他走到转角处,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娇喝道:“臭小子,你居然不等我了?”
裴斐云心中委屈不已,但是头已经转了过去,这人不是师叔颜若离却又是何人?这不争气的泪花簌簌往下掉,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这小小的半个时辰,却仿佛二人分别了三生三世一样。手中长剑落到了地上,颜若离一愣,这小子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的魂不守舍,裴斐云却如同着了魔一样,疯狂地朝着颜若离狂奔而去,仅剩下的理智完全控制不住他的心绪。颜若离还在疑惑的时候,裴斐云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分说地张开大手,紧紧地把她抱住,不再分开。颜若离更是震惊,这事她可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也是手足无措,痴痴站着。裴斐云此时疯魔不已,心中只想着和师叔颜若离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不再分离,他心中甚痛,眼泪簌簌往下淌着,全然没有一个男人的样子,裴斐云口中涩涩地说道:“阿离,我好想你!”
颜若离心中一滞,这小子当真是用情入骨,一时不见,竟然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离去。她拍了拍裴斐云的背以示安慰,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颜若离苦笑一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自己走了,不再理你了?我刚刚只不过是去城外河里洗漱了一番,这才赶回来,要是你自行走了,那我今夜只怕要露宿街头了。你自己回去了,只怕要害相思病死掉了。”
裴斐云完全没有听进去颜若离说了什么,只是觉得抱着这个人,心下竟是如此的踏实和真实。颜若离又说道:“我这才洗漱回来,这头发还滴着水呢!你到底放不放开啊!”裴斐云这才反应过来,回想起刚刚师叔说的话,他红着脸将自己眼泪擦去,兀自回头走着,再也不敢看颜若离一眼。刚刚自己抱着她,她的头发确实湿漉漉的,白色素衣也略带湿气。却是自己误会,闹出了这样尴尬的事情来。颜若离却小跑上来,反手将他的手握住,道:“你知不知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裴斐云自顾自地抬头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落寞地说道:“情深不寿么?”颜若离有感于他对自己情根深中,只怕是无法自拔,感动地笑了笑,说到:“那我在落霞门中是你的师叔,在外面便是你的……爱人,可好?”
裴斐云神身体狠狠地抖擞了一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那个师叔吗?裴斐云头也不回地问道:“师叔说什么?”颜若离低垂着头,说道:“你不是入骨相思知不知了吗?我知道了,现在我想问你,你要不要我做你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