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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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寒风呼啸。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刘月昭苍白的脸庞,她颤抖着嘴唇,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
程意欢俯下身。
轻柔的声音犹如细丝,缠绕在刘月昭的耳边。
程意欢“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程意欢“那日,我在他的药中下了毒药,正准备把药端给他,你就来了。”
回忆起前日从程意欢手中接过药的情景,刘月昭眼中闪过一抹惊恐。
她不可置信的疯狂摇着头,试图摆脱脑海中的画面。
她的呼吸急促,宛如狂风中的落叶。
刘月昭“不要再说了…”
程意欢“是你。”
刘月昭“别说了!!!”
刘月昭怒吼,声音中夹杂着无尽的悲痛。
然而,程意欢的目光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她特别享受她那绝望而崩溃的模样。
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亲眼目睹父母死在她面前时的表情一般无二。
她挺直腰板,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月昭。
程意欢“刘月昭,是你亲手将毒药送到了你爹嘴里。”
刘月昭“你在撒谎——”
她试图起身反驳,可是双腿却绵软无力,她不由得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原本整齐端庄的发冠也变得歪斜,凌乱的头发散落在肩上,显得颇为狼狈。
程意欢“是你害死了你爹。”
程意欢“别怪我,怪就怪你爹杀了我的父母。”
想起自己一勺一勺把毒药喂给爹爹喝下的情景,刘月昭的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全身冰冷得如同置身冰窟。
程意欢刚行至门前,轻轻一拉,门外的风雪便迫不及待地随之涌入屋内,带着一阵寒意。
突然想起什么,她缓缓转过头,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刘月昭。
程意欢“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程意欢“谢昀死了。”
程意欢“坠落悬崖,尸骨无存。”
话罢,程意欢没做任何停留,离开了房间。
刘月昭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心如刀割,她感觉自己的心和身体比地板还要冰冷。
他们都死了,只剩她一个人了。
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该怪谁?怪程意欢吗?她只是为父母报仇,并没有做错。
怪爹爹吗?可她自小失去母亲,是爹爹含辛茹苦的将她抚养成人,她该怎么怪他?
她该怪谁?
她抬头望着满屋的“囍”字。
踉跄的扶着地板起身,整理好身上嫁衣和发冠。她从发髻上拔下崔行舟昨日送她的鸳鸯簪子,紧紧握在手中。
她将盖头重新覆于面上,继而坐回床榻上。
过了许久,门再次被人推开。
崔行舟“昭昭。”
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十年了,他终于娶到了她,即使娶到她的手段不干净和光彩。
刘月昭攥紧着手中的簪子。
几乎是在崔行舟揭起盖头的那一瞬,她猛然起身,将手中的簪子毫不迟疑地刺入他的胸膛。
温热的血液沾染了她的手掌,触感让她心头一颤。泪水则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滑过脸颊,滴落在鲜红的嫁衣上。
崔行舟“昭昭,为什么?”
他低垂眼睑,凝视着胸前汩汩流出的鲜血。
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刘月昭“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派人去找他?”
刘月昭“他尸骨无存,我却在这里和你成婚。”
柳眉微蹙,声音中只剩下绝望。
她知道了。
他最担心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崔行舟“昭昭,你听我说…”
崔行舟话还没说完,便被刘月昭绝望的厉声打断。
刘月昭“为什么他死了,你还活着!?”
刘月昭“……为什么我还活着?”
刘月昭“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为什么不让她去替爹爹死。
为什么她要招惹上崔行舟,如果没有招惹上他,谢昀就不会死……
为什么……
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在瞬间离她而去,她无力地瘫坐在床榻之上。泪眼婆娑,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一滴滴泪水滑落,在柔软的被褥上绽放出一朵朵淡色的水花。
崔行舟“昭昭…”
刘月昭“你别碰我!”
就在崔行舟手搭上她肩那刻,她猛地将他推倒在地。
眼眸中满是憎恨。
她举起方才刺入崔行舟胸膛后又被她迅速拔出的簪子,紧紧抵住了自己的脖颈。
刘月昭“爹爹死了,谢昀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刘月昭“我要去…我要去找他们……”
崔行舟“不要!”
崔行舟急促地大喊。
来不及分析刘月昭话中“爹爹死了”是什么意思。
手中的簪子颤抖不已,她发现自己竟连将其刺入脖颈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
簪子悄然滑落,掉在地上。伴随着它的坠落,失重之感猛然袭来,她的身躯无力地倒在地上,眼睑缓缓合上。
她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