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况已经好几天了,李云棠隔两三个时辰就向吴柔献殷勤,弄得她惶惶不安。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李云棠笑得人畜无害,“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感慨吴姐姐公务繁忙,特别辛苦。”
吴姐姐?
吴柔打了个寒颤,看了看天边西沉的太阳,幸好此时府部里除了她和李云棠,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然让人听到三殿下叫她姐姐,那还了得?活动着酸涩的肩膀,正正衣襟站起来。
“殿下要是有话不妨直说,若是吴柔能帮得上忙,只要不违反律法偏离人德,定会尽量帮殿下的。”
看着吴柔认真的眼眸,李云棠苦笑,吴家人还真都是一个样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府衙,不再废话,
“若云棠没记错,明日应是令弟的生辰,云棠这里有件礼物想让姐姐代为转交。”
从案上拿出一个古朴的雕花木盒放到吴柔手里,细心叮嘱,“还请姐姐亲手交给令弟。”
吴柔看着手中的木盒一时转不过来,“殿下怎会记得家弟的生辰?莫非,殿下对阿勋……”
李云棠看着吴柔认真点头,“嗯。”
忽略掉她眼中的情意,吴柔不喜反忧,皱着眉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殿下为何不自己送给他?”
对吴柔冷淡的反应并不意外,李云棠在心里替吴世勋高兴。以她的今时的身份和地位,要说喜欢,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是吴柔这副忧虑不安的样子。皇家无情少恩,吴柔这是怕自己对吴世勋只是一时喜好,怕自己将来对他不好啊,世勋有个好姐姐,她如何不高兴。
“他这几日一直不愿出来,多次递帖也不愿见我。”声音里满含失落。熟稔的口吻让吴柔微微惊讶,阿勋与二殿下相识她是知晓的,何时又与三殿下这样熟了?多次递帖都推了,她怎么不知道三殿下递过帖?
莫非被阿勋是偷偷瞒下了?
自从成了家,她对阿勋的关心是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听见他在后院弹琴,脸上泛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神色心里就一阵惭愧,阿勋对一切太过淡然了。身上的无眠不知何时毒发,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辈子,她从没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害怕。若是他哭闹哀怨一些还好,偏偏看着豁然又旷达。他太听话,让她和母亲没有一点办法。学士府的嫡子无人登门求亲又怎么样,大不了她和母亲养他一辈子。可是再怎么弥补,她们都再也走不到他心里了。
因为太亲,她和母亲都打不开他的心锁。
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子,行吗?
良久,两人无话。吴柔站着,李云棠就陪她站着。
“殿下对阿勋有多少心意?”
李云棠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微笑,抬手扯下腰间的羊脂玉佩,放到吴柔手里,
“姐姐可识得这是何物?”
吴柔将玉佩拿在手中,惊讶地看着李云棠,“殿下当真?”
“当真。”
“确定?”
“确定。”
看着李云棠坚定地眼神,把玉佩收进怀里。“这个我暂时收下了。不过具体如何还是要看阿勋的心意。”亲王佩都给得毫不犹豫,看来殿下是真的喜欢阿勋。
“这个自然。”
跨出府衙前,吴柔对着李云棠深深一礼,“明日的殷勤,殿下就免了吧,小臣实在惶恐。”
看着吴柔远去的背影,李云棠笑容渐开。
吴世勋,吴世勋。
当夜。
先去问候母亲,又招来管家细问了一番,吴柔转身进了吴世勋的院子。
隔着窗户看到他正对着架上的瑶琴发呆,书桌上放着一幅还未完成的山水图,轻轻敲了两下窗棂。
吴世勋回过神来,笑着看向吴柔,安静地唤了声“阿姐”。
热切地倒了杯水,见姐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走进来,开口问道:“阿姐有心事?”
嫌屋里冷,吴柔笑着关上窗户,在吴世勋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