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
夜色渐深,屋外温度骤然寒冷了许多,迷茫天色中,只见一片晶莹碧茫之色。浔可然裹着斗篷独自站在离客栈不远的一处房沿下,不时伸手去接着片片鹅毛般的雪片纷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神情宛若孩子般澄澈。可她却不知,此刻街角的暗影里正有两名男子紧紧盯着她。
“我瞧清楚了,这小子长得不错。”一名男子将声音压得极低。
“嗯,动手!”另一名男子发了话。
突然,一个灰布麻袋从天而降,兜头便向浔可然套去,她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更来不及呼救,只觉得眼前一黑,已经被人拖上了一辆停在巷子口的马车之中……
马车轰隆轰隆地碾着青石板路,直向城外行去。车厢中漆黑一片,浔可然悠悠地醒转过来,试图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双手被紧紧绑在身后,半分动弹不得,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初时有些惶恐不安,但想到既然无法逃命,索性放弃徒劳的挣扎,人也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如今她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心中不免一片茫然,脑海中瞬间划过一个最大的疑问,到底是谁主使的,又为什么要绑架她?可这又岂是她能想明白的问题?遇险、穿越、受惊、遭劫这些大多数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遇到的事,却让她在几天之内全部经历一遍,想想都头大,又何谈解决的办法。“唉~”可可轻叹一声,多想无益,总之天无绝人之路!先睡会儿,养好身体才有革命的本钱嘛!
雪下个不停,渐渐掩埋了地上的脚印,还有深深地车轮痕迹……
悦来客栈 包拯房中
屋外风雪不知何时能住,屋内膏烛渐渐烧到尽头,影影罩罩中灯芯忽地一爆,剔出几丝艳泽的火光,竟让展昭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包拯将日间在十里亭与皇帝赵祯秘谈之事详尽告诉了公孙策和展昭:原来有人给皇上递了密折,弹劾颍昌府台贾旺一并连三司史张尧佐也牵涉其中。“此事先生以为如何?”
公孙策略一思索,说道:“敢问大人,不知是谁给圣上递的折子?”
“颍昌府通判杨沐。”包拯看了看公孙策,说道:“杨沐在奏折中弹劾府台贾旺在阳翟县暴力征役、私采金矿,终饱私囊,甚至枉顾人命致使多人伤亡。”
金矿?!展昭不解:“向来只知阳翟的钧瓷有名,却从不晓得临颖郡竟有金矿。”
“有金矿倒也不足为奇,许是早前就有,只是没有发现,如今才发现罢了。不过……”公孙策皱眉道:“当地发现矿藏,循例府台贾旺应按级上报朝廷,怎可私采?”
“先生说的是,”包拯沉声道:“杨沐奏折中对此事不但言之凿凿,更称贾旺与三司史张尧佐私相授受,暗中建造地下黄金城,意图不轨。”
意图不轨?说白了就是想谋反。“因此圣上要大人彻查此事,”展昭问道:“不知是否当真与张尧佐有关?”
“如今不过是杨沐的一面之词,并无真凭实据,一切疑点均有待查证。”包拯眉头不禁拧在一处,只觉此事颇为棘手。
想那张尧佐不但总管大宋财政,又是张贵妃的亲叔父,在京城结交了不少权臣,势力已然颇大,更加上一直以来皇上的庇佑,此事若真与他有牵扯,确是麻烦非常。
“私采金矿,圣上已然震怒,若是真的再有谋逆之举,大人更是万万手软不得。”公孙策知道包拯心中所思,“眼下一定要尽快寻到他们的罪证,不然,迟则恐怕生变。”
“先生所言极是,圣上亦有此担心。不过……”包拯顿了顿,说道:“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此事只能暗访,以免打草惊蛇。”
公孙策点头,片刻又不无担心道:“花冲盗宝杀人、贾旺私采金矿,若是两案并查,大人要展护卫如何分身?”
“这……”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之分,包拯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来回踱了几步,终于下定决心。“展护卫还是先到邓家堡暗访花冲夜闯禁宫一案吧。至于贾旺的事,本府另有安排。唉~”轻叹口气,嘱咐展昭道:“展护卫此去邓家堡需万事当心才是。”
“多谢大人,属下自会小心!”展昭提剑施礼,退出包拯房间。
“大人,学生觉得贾旺私采金矿一事似乎更为重大,毕竟还牵扯到了张尧佐,却不知大人为何会搁置此事,让展护卫先查花蝶一案?”公孙策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先生有所不知,”包拯沉声说道:“对于花冲盗宝杀人,圣上十分震怒,下旨限期十日破案。”
公孙策了然道:“想必圣上定是觉得皇宫大内被人轻易闯入,失了面子,所以才会如此急着破案。”
“先生说的是,但本府却并非迫于圣上的压力,而是此案一日不破,京城便一日没有安宁。”包拯抬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先生莫要忘了,再过一月就是举国庆典。”看着雪后渐升的红日,心中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不禁叹道:“真不知何时天下才是太平年?!”
“大人,学生坚信总会有一扫群秽、乱事肃清的一日。”公孙策语意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