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很甜，你也是

新的一个学年，李清河告别了初中的那些朋友，来到了新的学校。

一切都是崭新的，包括鞋子。

“对不起！同学！我一不小心手滑了，真的很对不起！”

李清河手中的那杯椰果奶茶掉落在地上，奶茶四处飞溅，其中有很大部分洒在了身前这人的鞋子上。他连忙向身前的人弯腰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走路也不长眼睛的，你手是抹了油吗？这都能掉，这可是我新买的鞋呢，今天才第一次穿，就被你给毁了，真是倒霉。”身前那人抱怨道。

李清河一听，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听这语气好像是要让他赔钱了。他视线上移，悄悄地看了眼对方的鞋子。

确认过眼神，是熟悉的aj。

他心中捶胸顿足，天呐！aj！我怎么赔的起啊！

正当他在心里抱头痛哭，准备接受死刑的时候，那人开口了。

“算了，我回家洗一下就可以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对方身上那一股“老子现在很不爽”的气场却一直没有散掉。

李清河有点怕对方口头上说着不计较，可是心里却将他记恨在心里，之后寻着机会报复他。但错在他身上，他也不是那种爱道德绑架的人，刚想开口道歉，对方就转身离去了。

李清河直起身，看着满地的狼藉，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

程海晟在临走前，扭头看了一眼李清河，看着他那失落的神情，以及眼眶周边那抹淡淡的红，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得太重了，心里莫名有些愧疚。

上课时，老师照常点名，李清河留意了一下，才知道刚才被自己泼奶茶的那人叫程海晟，是个挺木讷的人。

他剃了个平头，皮肤有些黝黑，眼眸之中透露着一股呆滞。鼻梁高挺，眼睛属于那种典型的丹凤眼，配在他脸上，看起来很帅气。眼尾较长，在末梢处有一道格格不入的小刀疤。属于浓眉大眼系列的帅哥。但他此时僵硬着脸，看起来有点凶。可是李清河却从中看出了一丝奶凶的感觉。

或许是李清河的视线太过于炙热，导致于程海晟直接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李清河愣了一下，随后便如同做错事了的小孩一般把头埋在手臂之中，躲避来自程海晟的视线。

程海晟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

放学了，大家从教室里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地出了校门。

刚出校门，李清河就闻到了一股甜味儿。好似是来自棉花糖。

他寻着香味跑到了一处卖棉花糖的小摊，看着小摊贩拿着竹签卷棉花糖，唾液不断分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看。

“好想吃呀…”李清河无意间喃喃着。

“那我给你买一根吧。”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这着实有点吓得他了。

他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程海晟略带一丝腼腆的僵硬微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程海晟便从小摊贩那儿买了一根粉红色的棉花糖，递给了他。

“给。”

正值黄昏，夕阳西下，暖黄色的余晖撒向大地。程海晟逆光而立，光斑在他发丝上跳跃，好似活泼的小精灵。他的脸一半被夕阳照亮，一半处在阴影里，嘴角僵硬地弯起，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眼尾处的刀疤此时仿佛也被余晖柔化了线条，搭配着整张脸，看起来呆萌可爱。

“啊？给我？真的嘛？”

李清河有点不敢相信，毕竟这可是第一次有人送他礼物。

他本想拒绝，可摸了摸自己扁平的口袋，终究还是妥协下来，接过了棉花糖。

看着手中的棉花糖，李清河还是觉得不敢相信。他抬起头再三地询问他：“这个真的真的真的是给我的吗？！”

程海晟点了点头。

“那个，早上我话说得太重了…对不起啊…”

他挠挠头，视线飘忽不定，有些局促地说。

李清河呆了一瞬间，随即笑了起来“是我有错在先啦！”

他看着程海晟那局促的模样，心里不知怎地，总感觉横冲直撞的。

或许是因为收到礼物所以心跳过快吧？

李清河是这样想的。

待他拆开了棉花糖的包装，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后，他心都要化了。真的好甜呀呀呀呀！

李清河不喜欢吃甜的，但他却独独唯爱棉花糖。大概是那柔软的口感以及不同的甜深深地吸引了他吧。

他感受着甜味在自己口中横冲直撞，激动得直跺脚。

程海晟看着他那一副傻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清河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呀！”

程海晟道：“没…没笑什么。”

“唔…你要不要吃一口？”李清河思索了一番，忍痛割爱，将棉花糖递给程海晟。

程海晟有些受宠若惊。

“啊？真的嘛？”

“真的！比珍珠还真！你快吃一口！很好吃的！”李清河催促道。

程海晟在他的引诱下，咬住了李清河刚才咬过的地方，轻轻一拉，撕扯了一小片棉花糖下来。

他细细品尝了一番，“确实很好吃。”

两人相视而笑，李清河找了个话题：“那个，你鞋子没事吧？要不我帮你洗干净？”

闻言，程海晟连忙摇了摇头，毫不介意：“没事！只不过是一点点奶茶而已，洗一下就OK了！”

话虽这么说，但李清河自己心里清楚，那并不是一点点的奶茶。

但程海晟为了不让他愧疚，才骗他说只是一点点。

不知为何，李清河的心忽然一阵悸动。他垂眸，看着两人倒映在马路上的影子，心里忽有一种感觉，觉得就这样和程海晟一直走下去，也是一种不错的决定呢。

他甩甩头，将这荒谬的想法甩出脑袋。

程海晟看他这怪异的举动，笑了笑，问道：“你在干嘛呀？”

“emmmm...我在甩掉头皮屑！”李清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听到他说这话，程海晟无奈地笑了笑。

“你觉得棉花糖甜不甜呀？”李清河适时找了个话题。

不用再思索，程海晟脱口而出：“甜！当然甜！”

李清河抬起头，看着程海晟的眼睛，嘴角噙着笑，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吃饱喝足的小仓鼠。笑眯眯地对着他说。

“嘻嘻，棉花糖很甜，你也是。”

清河。

2018.10.22

——『文学部』闲敲棋子落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