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破石门上不知何时竟然坐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郎,金色的卷发从黑色的斗篷里散下,含妖带魅。
“执政官大人,人家以为你在人间乐不思蜀,忘了回来呢。”微微嘟起丰润的唇,女郎撒娇地眨眨眼睛,长长的眼睫如两把浓密的小扇子,衬得一双秋水双瞳愈发的勾人心魄。
朴灿烈笑眯眯地走上前,女郎便跳下来,踮着脚尖,奉上红滟滟的双唇。因为身体虚弱,我还被朴灿烈打横抱在怀里,仰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与金发女郎吻得缠缠绵锦。
这个随时随地都色心不死的老妖怪!
“咦?这个小东西是谁?”想再更近一步,金色女郎终于注意到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我的存在!
小东西……我再度抽搐。
“呀,可怜的小东西,伤得不轻。”金发女郎一脸怜惜地抚了抚我的头,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只是被她抚过的地方,竟说不出的舒服,我惊讶地发现她修长白皙的指尖带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茫。
“还不谢谢蔷薇?”朴灿烈低头捏了捏我的鼻子,“蔷薇可是治愈术的高手哦。”我皱皱鼻子,对于她称呼我“小东西”颇有些不满。
“这只是初步治疗”,蔷薇笑眯眯地捏了捏我的鼻子,又看向灿烈,“不过你放心,把这个小家伙交给我,不出一个月,我保证还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安好。”
“真的?”朴灿烈一脸的欣喜,“你果然可以治好她?”“如果执政官大人舍得。”蔷薇笑得温柔似水。
“求之不得。”灿烈笑眯眯地点头,随即竟然把我塞进蔷薇怀里,“乖一点,蔷薇说可以治好你,你就一定没事,一个月后蔷薇会带你来见我的。”说着,欺负我没有力气开口反驳,自己径直入了魔域。
这这这——我瞪着那个潇洒至极的背影,恨不能给他瞪出两个洞来。这个家伙,他凭什么自作主张将我带来魔界,又自作主张将我丢给这个女人!岂有此理!
“呀,好可爱。”蔷薇来捏我气鼓鼓的脸颊,笑得风情万种,“走吧,欢迎来到黑暗之都。”
妈妈咪啊,我怎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全身被包得像一个木乃伊,我动弹不得地躺在床上半个月了,每天还得接受蔷薇的蹂躏。
“小家伙,吃饭了。”蔷薇笑眯眯地端了一杯恐怖的绿色汁液推门走了进来。
女巫!这个女人绝对是一个女巫!被灌下整整一杯的不明物体,我欲哭无泪。
“你是灿烈改造的后裔?”蔷薇好奇地坐在床沿,一边给我换药一边说。我忿忿地不理她。
“灿烈四百年前发过誓,永远不会再创造血脉了。”我疑惑地看她一眼,这话有些耳熟,似乎***也这么说过来着。
“为什么?”心里疑惑,我终于开了口。“咦?呀,你终于开口了!”蔷薇笑了起来。我满头黑线,敢情她是逗着我说话呢。
“灿烈曾经爱过一个女人。”蔷薇笑了笑。
“他?他爱的女人可多了。”我嗤笑,那个花心的大萝卜。
“那个贵族女人向往着如此轰轰烈烈的爱情,她在自己的婚礼上逃了出来,恳求灿烈将她转变,灿烈答应了。结果那个女人忍受不了无边的黑暗,忍受不了以鲜血为食,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的家族和父母兄弟身边,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那个女人被自己的父亲和未婚夫烧死了。”蔷薇笑了起来,“灿烈去救她时已经晚了,他只看到一堆灰烬。”
我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蔷薇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故事,脑袋里却不期然地想起那一日在酒吧,朴灿烈的胡言乱语。
“拜托你不要恨我,我知道你向往光明,可是我爱你,我爱你啊!请原谅我拉着你一起永堕黑暗,因为,我没有办法看着你一日日苍老,我无法忍受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我不要再一个人忍受那无边无际的孤寂,我爱你,所以,即使你恨我也好,即使恨我,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永远……”
那个对着我是唱作俱佳的花心大萝卜居然是一个痴情种?
“看来灿烈真的爱惨你了,他竟然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将你转变。”蔷薇捏了捏我的鼻子,“你呢,小东西,你爱他吗?”
我一脑袋的浆糊,倒头便睡。我总不是能告诉蔷薇,我根本不是灿烈咬的吧,真的罪魁祸首可是另有其人呢。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我终于知道蔷薇根本不是吸血鬼,魔界也不全是吸血鬼的天下,蔷薇说魔界各种各样的妖怪应有尽有,只不过由吸血鬼女王统治而已。
被荼毒了半个多月,我总算可以撤掉那一身木乃伊装扮,下床走动了,也终于不必再喝那恐怖的绿色不明液体了。趁着月色,我走到院子里,蔷薇的小木屋在一处丛林里,四面环山,虽然这里是魔界,但自从进入魔界以来,除了蔷薇,我再没有见过别的妖怪,顺着林间的小道,我低头漫无目的地瞎逛。
不知道鹿晗怎么样了。
“悲哀的死灵,吾以父之名,赐汝解脱。”
“安好早就死了,现在她只是一个被黑暗操控的悲哀死灵,以鲜血来唯持着这罪恶的躯体,我想自黑暗的泥沼中拯救她。”
温和却冰凉的语调在耳边回响,他面带悲悯的模样在眼前闪过,我定定地望着头顶分外明亮的月亮。
鹿晗,你可有苦衷?你还是我的鹿晗吗?那个给我取名字,陪着我说话写字的鹿晗?如果是,我不相信你会伤我。我不信!
到底发生了什么鹿晗,你发生了什么事?
有风掠过树林,发出细微的声响,小道两旁的参天大树挡住了月亮的光芒,显得鬼影憧憧。
“唧唧……”类似动物的呜咽哀鸣忽然响起,划破了风的声音,我停下脚步,仔细听,那声音却又消失了。
“呜呀……”冷不丁地,那声音再度响起,越发的尖利起来。我闻到了血的味道,循着对鲜血的本能,我一直走入密林深处,猛一抬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再度抬头,看到一团白色小毛球趴在树干上摇摇欲坠,两只小爪子上鲜血淋漓,此时正警惕地盯着我,口中还发出呜咽声。
“下来,我接着你。”我对它伸手,小毛球龇着牙,发出尖利的叫声,全身的皮毛都炸了起来。耳边一阵腥风刮过,我猛地回头,月色下,几只庞然大物正向我聚拢而来。
我暗叫不妙,正准备开溜,却看到那团小毛球正孤零零地趴在树干上,便一个跃身将它抱进怀里,转身没命地跑了起来。
刚跑了没多远,我猛地刹住脚步,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几个异形一般的怪物,这才想起这里是魔界,这里到处都是妖怪啊!
“瞧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妖怪甲淌着口水嘿嘿地笑。
“我要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妖怪乙眯着**一样浮肿的眼睛,盯着我怀里的小毛球。
“我们的晚饭有着落了。”妖怪丙肥胖的身躯往前一步,地动山摇。就在我要变成盘中餐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蔷薇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那些庞然大物在见到体型娇小的蔷薇时却一个个面露惊惧,连连后退。
“不过是些低等的魔物,你应该能够解决的。”蔷薇回头看我。
“我?”我眨了眨眼睛。
“你好歹是灿烈的后裔啊。”蔷薇笑眯眯地捏了捏我的脸,转身水眸一凝,那些妖怪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谢谢你来救我。”跟着蔷薇回到小木屋,我真诚地道谢。
“不必谢我,灿烈要我看着你的。”蔷薇看向我怀里抱着的小毛球,“那是什么?”
我低头,看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戒备地盯着我。
“我刚刚捡到的宠物。”我摸了摸它白色的皮毛。
刚刚看到它孤零零地在树上被围攻的时候,我竟然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幸福街的垃圾场上,那样凄凉的景况,我无法丢下它不管。
听到“宠物”两个字的时候,它竟然不满地低低叫了一声,我诧异地发现它能听得懂我说话。
它挣扎了一下,随即惊讶地抬头看我,我的指尖缓缓凝聚了金色的光茫,掩住它的伤痕,等那一道柔和的金色光茫消失的时候,它雪白的爪子已经完好如初,不见一丝伤痕。
“你,”蔷薇端着药站在门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刚刚。”
“谢谢夸奖,我叫安好。”
蔷薇怔了一下,笑:“安好。”一手抚着小毛球,我也轻轻笑了起来。
小木屋的生活简单而又单调,我渐渐有些习惯了这与世隔绝的生活,安心地养伤。
“小白!洗澡了!”我一把揪着准备开溜的白色小毛球,磨着牙嘿嘿地笑。没错,小白就是它的名字,从我捡到它的那天开始,它便不幸地沦为了我的专属宠物。小白很嚣张,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洗澡,“吱溜”一下,它已经从我的手上溜走,爬上房顶。
“下来!”小白谨慎地看我,摇了摇毛茸茸的脑袋。
“再不洗澡今天休想进我的被窝!”我威胁。小白酷酷地甩头,一脸的不屑。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我动之以情。小白左顾右盼,直接无视我的话。
伸手掏了掏衣袋,我掏出一枚糖果,剥开糖纸诱惑它,“要不要吃?”漆黑的眼睛盯着我手上的糖果,小白伸着短短的小爪子来拿,够啊够啊够不着。我咧嘴一笑,把整颗糖果丢里嘴里,然后一手逮住那只短短的小爪子。
“嘿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怎么逃得过我的手掌心……”乐滋滋地摇头晃脑,我笑眯眯地拎着小白去洗澡。
木屋旁边有一处温泉,因为是蔷薇的地盘,从未有魔物胆敢闯入。我三下五除二剥了个精光,然后扭头勾了勾小手指,“快过来,我帮你洗洗。”小白晃着脑袋,死都不肯上前。
“喂,你该不是在害羞?”我忽然睁大眼睛道。小白一下子僵住。我爆笑出声,小白扭着脑袋不看我,我摸了摸它被水打湿的绒毛,乐不可支。
好不容易洗完澡,我穿上衣服,将小白抱在胸前,塞给它一颗糖果。小白难得安静地趴在我怀里,粉色的小舌头舔着糖果,漆黑的眼珠还盯着我看。看着那双眼睛,我有点怔忡,似乎在哪里见过?随即摇头失笑,我压根没见过这样猫不像猫,狗不像狗的生物,也许是魔界的特产吧,摸了摸它有点湿润的鼻子,它甩了甩脑袋,打了个喷嚏,我又笑了起来。
小白的出现让我在小木屋的生活陡然精彩起来,难得的是它的作息时间居然与我不谋而合,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我的房间在小木屋的北侧,正好可以看到日出。躲在昏暗的房间里,望着那一抹旭日初升,美得如梦似幻,那是我惟一可以接近阳光的时候,但也仅仅是“接近”而已。
朝阳还未完全升起,小白已经蜷在我怀里睡着了,它本来是十分不屑被我抱在怀里的,但在我的不遗余力的荼毒之下,渐渐也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嘿嘿嘿。
看着那离窗户越来越近的光线,我依依不舍地拉下窗帘,侧过身,也沉沉地睡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白竟然不在我怀里,起身在房间找了一圈,没有找着,便走出房间,去找蔷薇换药。
“砰”的一声响,一道浓烟从蔷薇的屋顶上冒起,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来了,又来了。
蔷薇虽然长得美艳非常,却是一个十足的炼药狂,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摆弄一堆奇奇怪怪的植物,然后在一堆瓶瓶罐罐间提炼一些气味异常恐怖的药剂,比如我之前常喝的那一种绿色不明液体,如今想来都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小白,小白……”四周里寻找了一番,连那个没良心的小毛球的一根毛都没有找着。
“成功了!成功了!我成功了!”耳边一阵娇呼,连未等我回过神来,已是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
“蔷薇?”愣愣地抱着她,我一脸的莫明其妙。
“增血剂啊,我调制的增血剂成功了!”松开我,蔷薇笑眯眯地看着我,“你有没有觉得好些天都没有饥饿的感觉了?”经她这么一提,我才发现自己到了小木屋之后我几乎没有再进过食。
“我之前试过好几回,只是苦于没有血族来试验,这一回总算成功了!”蔷薇喜滋滋地径自道,全然没有看到我已经扭曲变形的脸庞。
把我当小白鼠了?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我面色狰狞,蔷薇收敛了满面的笑意,拉我进屋换药.在屋子里坐下,蔷薇转身备了药来:“最近感觉如何?”
“嗯?”我不解地看她。
“比如有没有感觉嗜睡,晕眩或者疼痛?”
“吸血……”张了张口,想起某只变态吸血鬼的言论,我下意识地咬唇,硬生生吞下那个“鬼”字,扬眉道:“血族会有那么娇弱?”
蔷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绕着我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背部。”
我转过身,依言把衣服脱了,身后一片安静,许久都没有听到蔷薇的声音。
“好了没?”穿好衣服,我扭头看向蔷薇,却见她一脸的震惊,不由得好奇,“怎么了?”莫非我的伤势又加重了?
“你的伤不见了。”蔷薇愣愣地看着我。
不见了?好奇怪的说法,不应该是痊愈了才对吗?
“你这不是普通的伤,若是一般血族遭到那样的攻击早就化为灰烬了,可是你……”蔷薇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微微握拳,我看向蔷薇:“你知道伤我的是谁?”
“能有这样的攻击力,非宗教裁判所的大祭司莫属。”
大祭司?我扯了扯唇,伤我的是鹿晗,可是我的鹿晗,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大祭司?
“安好?”见我发呆,蔷薇推了推我。
“啊哈哈,大概我比较强大吧!”我回过神来,干笑,蔷薇一脸的黑线。
在蔷薇那里打劫了增血剂,我转身回屋,脱了衣服,我站在镜子前面,好奇转身看向自己的背部,果然光洁一片,之前斑驳的瘀痕都不见了。忽然“啪”地一响,我狐疑地回头,却见小白从被子里掉了下来,正晃着小爪子揉脑袋。
“小白?”找了一圈没找着,原来这家伙窝在被子里睡觉呢,枉我在小木屋前前后后找了几遍,差点将它列为失踪人口。
小白迷迷糊糊地抬起脑袋,随即瞪大了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我也瞪着它。半晌,它眨了眨眼睛,竟然“咻”地一下抬起两只小爪子捂住眼睛,小雪团一样的身子“唰”地一下变成了粉红色。
我愣了好一会儿,低头见自己衣裳不整,终于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来,将衣服拉好,我弯腰抱起小白,捏了捏,软软的很好捏。
“小白啊小白,我在哪里见过你没有?怎么感觉好面熟呀?”我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困惑地自言自语。小白呆了呆,竟然心虚地移开视线不看我。
“嗯?”我再度抬手,蹂躏它。它“咕唧”了一下,竟然在我怀里蹭了蹭。
啊?撒娇?我好笑地打量着它,不再逼供。
伤势痊愈,我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回家,奈何蔷薇总是避着我不肯告诉我通往人间的路,还恐吓我不要在一个人在魔界乱闯,因为随便哪个魔族都能撕了我当美食。
睡梦中,感觉脸上痒痒的,我皱眉挥手,口中咕哝着:“别闹,小白……”
“小白?”耳边有一个略略扬起的声音。我忙睁开眼睛,却看到朴灿烈正坐在床边,一脸哀怨地望着我,“几日不见,你居然忘了我……”
我哭笑不得地坐起身,“你来做什么?”闻言,朴灿烈垮下脸:“一月为期,我来接你啊。”
“带我回人界?”我揪着他的衣袖,一脸的喜出望外。“这里有些事情未处理,我先带你回城堡见女王陛下。”灿烈眯着眼睛,笑。
“我要回家。”直觉的,我不想见到灿烈口中的女王陛下。
“Gaea率领魔宴同盟的血族攻入魔界,通往人界的时空之门暂时无法开启。”
Gaea?那只变态吸血鬼?他不是去找亦凡了么,为什么又发神经来攻打魔界。一手从被窝里揪出小白,我无奈地告别了蔷薇,跟着灿烈回城堡。
“这是什么东西?”洛特好奇地盯着被我抱在怀里的小白。“我家小白。”我答得顺溜。“小白?”洛特一脸怪异地盯着小毛球半天,忽然爆笑出声,“你该不是记恨边伯贤那家伙在酒吧里差点杀了你的事吧。”
我不可置否地耸耸肩,想起那个清风明月般的冷漠银发男子,他曾经因为那个奇怪的小女孩一句“我不喜欢她”,差点让我连鬼都当不成。
“你放心,小白失踪了,这一回你想见也见不着他。”灿烈又道。
边伯贤失踪了?不知是否错觉,我感觉怀里的小毛球微微僵住了圆乎乎的身子。
女王的城堡是一栋疑似中世纪建筑的巨大古堡,城墙上爬满了绿色藤蔓,随洛特走进城堡,城堡里一片冰冷,巨大的壁炉里没有半点火星,隐约见一个小小的背影坐在一张豪华的古董描金木椅上。
“女王陛下。”灿烈略略欠身。女王陛下缓缓转过脸来,我诧异地看着她,我见过她!她就是那一日在酒吧里被那个白衣判者闻人白抱在怀里的小女孩!
她,竟然是吸血女王?吸血女王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我张着嘴巴,极度惊诧。
苍白瘦削的容颜,精致至极的五官,琉璃色的眼睛,她实在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可是那样的模样,实在跟“女王”二字相距甚远,在我的主观意识里,吸血鬼女王应该妩媚妖娆、美艳不可方物才对,怎么可能是这副未成年的模样。
“灿烈,你回来了。”苍白的双唇微抿,拉开一个弧度,她微笑,很天真的笑靥,“找到白了吗?”
她坐在那张宽大厚重的描金木椅上,愈发显得娇小,黑色的蕾丝裙摆下赤着一双青葱玉足,小巧玲珑的双脚都够不着地面,正轻轻地摇晃着。
“没有。”灿烈敛住了笑意。女王若有所思,苍白的脸没有丝毫情绪,就似在说一个普通下属般。我感觉躲在我衣服里面的小白不安地动了一下。
“安好。”听到女王的声音,我忙抬头,那双琉璃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很高兴见到你。”
很高兴见到我?我张了张嘴,想当初在酒吧的时候,她的一句话差点让我灰飞烟灭。我干脆闭口不言。说实在的,称呼这样一个小女孩为女王陛下,实在说不出的别扭。
“灿烈,魔宴同盟大法官已经率众攻入魔界,只怕又要重演四百年前的血战,白又在此时失踪,你要多加注意。”女王陛下不再看我,转而吩咐朴灿烈,如淙淙流水一般凉入心扉的声音,与这副惹人爱怜的模样十分不搭。
灿烈难得地没了耍嘴皮子的空闲,负责城堡的警戒,看洛特难得正经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一回对手来头不小。
耳边少了灿烈的聒噪,我独自一人在城堡里转悠,然后发现……迷路了。
一样的走廊,相似的楼梯,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般,我左顾右盼,也找不着出路。“小白,你认路不?”低头看了一眼窝在我怀里打盹的小雪球,我求救。小雪球晃了晃脑袋,继续打盹。我怒了,一把拎起它的耳朵:“你要为主人我分忧解劳!吃饱睡睡饱吃的只有一种动物,难道你希望我帮你改名叫猪吗?”
小白悠哉悠哉地睁开眼睛,斜斜地睨我一下,竟然冷冽如冰。我下意识地颤栗了一下,越发觉得这目光似曾相识,随即我恼羞成怒了,连个小毛球都可以欺侮我。
揪着它的耳朵,我开始发泄。小毛球瞪大眼睛,随即终于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真理,忙任由我揪耳朵揪了个过瘾,待我一松手,它立刻“咕唧”一下扑入我怀里,乖乖地蹭。
终于扬眉吐气了。我极富阿Q精神地点头,随即又想起自己正迷路着呢,不由得垂头丧气地倒退一步,却冷不丁地靠入了一个与我同样冰冷的怀抱。
扭头一看,我瞪大了眼睛,竟然是***!
“你怎么在这里?”
“好久不见。”***一手扶着我,一手拂了拂眉间栗色的刘海,笑得风情万种,“迷路了?”
我挫败地点头,我居然是一只会迷路的吸血鬼,说出去还真怕笑掉别人的大牙。***笑眯眯地拉了我的手,领我左拐拐右拐拐,终于出了迷宫一样的地方。
“哇,这么古老的城堡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我在吧台前坐定,看***调酒。
***只是向着我微微一笑,又继续低头调酒。
“你不是在酒吧等人吗?怎么会在这里?”我好奇地看向他。
“他,疯了。”修长的双手微微一顿,***低低地开口。
“疯了?谁疯了?”
“Gaea这丫头……疯了,。Gaea想杀了女王陛下。据说那一日Gaea来找我,灿烈在酒吧里设了埋伏,Gaea遭到了伏击,负伤消失了,此番来魔界,只怕是挟恨报复了。”
“据说?”我讶异,***没有见到Gaea吗?
“那个时候,我不在酒吧。”
Gaea费尽心思,还是没有见到***吗?不管他们有怎么样的爱恨纠缠,怎么能让他们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抬手优雅地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两只透明水晶酒杯,将调酒器中散发着醇香的血色液体缓缓倾注入水晶酒杯中,血的色泽,迷人的醇香,是“火焚”。
***缓缓将一只酒杯推到我面前,一手拿起另一杯,仰头一饮而尽。灯光下,他的脖颈优美得仿佛一件没有瑕疵的瓷器。
“Gaea……为什么可以在白天出现?”我想起了一个令我疑惑很久的问题。
“Gaea是血族中的日行者,不受阳光的拘束。”轻抚着酒杯,***开口,他看着那酒杯的模样,仿佛在凝视着情人一般,眸光深沉而醉人,却又带着说不清的寂寥。
不受阳光拘束的吸血鬼?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