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争胜谁人暗地里中伤
莫不是年岁里尽是寻常
悬崖勒马也不得善终收场
——赵天宇
桌肚里塞满垃圾,经过者纷纷捂住口鼻,课桌上胡乱的涂鸦,小刀深深刻下一行恶毒的谩骂。
早自习已过迟到点,英语课代表在上面带读,整齐划一的读书声被一声“报告”打断。
校服外套不规矩地拉开拉链,白色衬衫胜过那阴阳脸校服十分,双肩背包一抹浓重的黑。她全然不管因自己而停的读书声,走向那个阴暗的角落。
将桌肚里的垃圾扔到右侧女孩的桌上,看着那人渐变的脸色,她笑了。
许迟何怨,你真是贱!
红口白牙,一声咒骂。
何怨嗤笑一声,不咸不淡。
何怨知道贱人为什么那么顺耳吗?
何怨以你为例,就是贱啊。
这是何怨,八年级六班倒数前三常驻学渣,生来俊秀,就是让班里女生看不惯,常被欺负。
说白了,《悲伤逆流成河》里的易遥。
只是她永远不会有一个齐铭。
何怨收回搅乱的思绪,手下的英语课文生涩无比。旷课许久,上课走神,再跟上大部队已是极难。八年级,关键时期,她任由自己down,down,down.
在这个班里她没有朋友,同桌郭震偶尔和她说上一两句话,大多数时间是互不打扰。
下午有节劳动课,在外面排队,听着保洁大妈训斥男生,何怨心中生了快意。
拔野草。
何怨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在杂乱无章的荒草上随意乱拔,掠夺青翠草叶的生机。
别人喜欢花,她生来钟爱野草。
因为这是一份下贱而又倔强的生命力。
如她一般。
回到班里,放下随手掐下的一朵花,去洗手间。
轻笑一声,掀翻那盛着拖把的脏水桶,给那群女生一个笑容。
何怨欺负我这么久了,一点技术翻新都没有。
泼饭,诬告考试作弊,被拉去厕所谩骂……
她们也就这些方法。
许迟狐狸媚子,离班长远点!别以为长了张脸就能迷倒谁,恶心!
何怨我还颇有几分姿色,你们呢?
女生骂她狐狸媚子,有几分风韵就去勾引人。照单全收。
许迟有爸生没爸养的野孩子!
何怨心头一痛,呕吐感涌上。她强作云淡风轻。
何怨我除了没爸,和你们有什么区别?
下贱又倔强的野草——何怨。
她的名字,就该无怨。
戏剧化一般,生来遭人厌恨。何能不怨?
何怨我像一颗野草种子,落在满是玫艳的花园,无人理睬,卑微至极。
日记本上,她自嘲一样笑。何怨的字很好看,没人在意。
她身上的污点被电子显微镜放大,众人一览无余。
悲哀。
这个世界待我不公,我也从未想过要得到这个世界的公平。
何愁停下手中翻动的《局外人》,加缪诠释了那么一个形象,与人世隔绝。
到头来,人什么都能习惯。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