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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不甘心

天下野望

  曹操戎马一生,讨董卓,斩袁术,诛吕布,破刘备,收张绣,哪一次不是威震天下,声明赫赫。但在这荣耀的一生中,他遭逢两次最惨痛的失败,也是对于他来说最血腥的教训。

  第一次是征讨张绣,被胜利冲昏头脑,忘乎所以的他强纳张绣婶娘邹氏,结果张绣暴怒,率军偷袭曹操大营。爱将典韦被杀,侄子曹安民也一并阵亡。

  第二次就是在这官渡口,因为轻易相信林凡而中了奸计,可怜族弟曹纯阵亡。李典为了断后也几无生机,大将徐晃重伤而生死不明。虎豹骑因为徐晃下令果断,损失虽然不大,可也让曹操肉疼。可以说,这一场战败,彻底将曹操给打醒了,他还是太小觑了林凡,没想到他会为了胜利而如此不择手段。

  “曹操休走!颜良在此!”从曹操的左翼,杀出来一群骑士来,曹操早就料到沿途会埋有伏兵,已经准备就绪的张辽亲率一部分曹操亲军前往迎敌,将颜良的军马阻挡在中军之外,相互混杀起来。

  曹操带着本部人马继续向官渡大营退去,可行不多远,右翼的马蹄声再度传来,曹操心中惊骇,急忙说道:“乐进,你带一部人马前去阻敌。记住不要纠缠,只要冲破了敌阵就可以向营寨返还。”乐进领命去了,这时离的近了,曹操趁着火光才看得清楚,敌军来将正是之前被他耍的团团转的文丑。

  文丑被乐进纠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曹操从他眼前溜走,文丑很想追赶,但是乐进的马上功夫并不逊于他,稍有分神的话,恐怕是要负伤的。

  大营就在眼前,这短短的一段路程,曹操感觉就像是两个世界,那四周将他包围的喊杀声实在太让他心神震撼。

  马匹放缓了速度,曹操喘了几口气,脸色虽然熏黑,但眸中的光芒却越发明亮。“林凡啊,这口气我一定要千百倍的报还!”

  “主公还请速速回营,这里不安全。”曹操一摆手,制止住荀攸的话,冷哼一声说道:“怕什么,这林凡再有通天的智慧,难道还能在这边布置埋伏么,公达你也太高瞧了……”曹操话音未落,两边黑暗处厮杀声陡然响起,吓得曹操差点掉到马下面去。

  许褚见状,急忙横铁戟护在曹操身前,带他向大营回撤。因为骑军行动不便隐秘,所以这边埋伏下来的只是步卒,为首的一名银甲将军,正是袁绍身边的督军校尉淳吉。箭矢如蝗,许褚为曹操拨开箭矢,可依旧难以抵御这密集的箭雨,曹操一声惨叫,捂着中箭的右臂,鲜血瞬间将他的衣襟染成了鲜红。

  “主公!”见曹操负伤,在他身边的曹仁和许褚也焦急起来,他们距离大营已经不远,可不能就这样撤回去,否则的话这袁绍军一定会趁势一同涌入大营,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而就在曹操和麾下诸将不知所措时,前方数里的黑暗处,猛的亮起大片火把,将整个战场都照得通明。曹操望到那火光冲天,甲士如同黑云的地方,心中悲凉一片……难道这就是他曹某人的葬身之地!

  “主公——”喊声从远处传来,曹操听得真切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声音是夏侯惇的,传来的方向正是那群伏兵的军阵中。

  夏侯惇亲自率领骑军杀入敌阵,冲到了曹操的身边,看到曹操负伤,夏侯惇的脸庞上的肌肉就是一阵抽动,剩余的一只眼睛散发着血红的光芒。“主公,郭祭酒担心主公出现危险,特遣臣在此接应,请主公速回营地,这群小儿便交予某来应付。”

  竟然是郭嘉料敌先机,曹操忽然想到了曹纯和李典,想到了在定计前郭嘉的叮嘱和自己内心的高傲,顿时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元让,如敌军撤,不要追击,去将文远和文谦接应回来,顺便再去看看……李典将军……”说道一半,曹操就说不下去了,率着残军掩面回了大营。

  他曹操觉得愧对郭嘉,愧对尽忠于他的曹纯和李典,愧对手下为效死命的士卒,发生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的自大和孤傲。

  曹操回去了,他的话虽然只说到一半,但夏侯惇心中却明白,如果有可能,就为李典将军收尸吧。免得遭了袁绍的毁辱。

  见曹操援军已来,淳吉还想要进军,但拦在他面前的步卒却纷纷举起长弓硬弩,来袭的箭矢硬是将他的希望给掐断了。这群援军当中,竟然清一色的弓兵,淳吉有些想不透,他们就不怕自己带来的是骑军,一个冲锋就能击溃这群弓兵么?

  淳吉无法,步卒强冲只会徒增伤亡,只有下令撤军,夏侯惇为了急着救人,不也理会,率着部下向东去了。

  夏侯惇的副将原本是名弓箭手,眼睛锐利,由于受自身视觉所限,夏侯惇这才提拔了他,进入自己本部。行至数里,夏侯惇感到地面微微颤动,明显有骑军到来,这副将眼尖,见对面军中打的皂纛后,立时说道:“将军,是乐进和张辽将军的军马。”

  “哦?”夏侯惇听闻,急忙勒令停军,趁着火光看去,正见对面马上的两位将军,可不就是乐进和张辽么。只不过张辽的情况有些狼狈,身上到处都是血污,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乐将军,张将军,你们二位怎么如此快就赶来了?”

  见来人是夏侯惇,两人也是松了口气,驾着马匹来到近前,微微一抱手说道:“我们二人身陷敌阵哪敢停留,在阻拦了敌军的伏兵后,穿插敌阵,绕个小路就来了。碰巧乐进将军被文丑纠缠,在退了文丑后才想要和主公汇合。”

  “见到夏侯将军无恙,想来主公也必然脱险了,真没想到,袁绍这狗贼却是够狠的,将自己整个北营的将士都拿来做诱饵。”乐进有些愤愤不平,火光映着他的脸庞红彤彤的,看来是被气的不轻。

  “文谦将军莫要多说了,我受主公将令出来,一是要接应你们,二是要查看袁绍那边,能否将李典将军的尸体抢回来。”说到李典,三人神色具是暗了下来,曹操营中将领关系都不错,昨天李典到来,三个人还在校场切磋武艺来着,没想到转眼间李典就已经阵亡。

  张辽重重的叹了口气。“大将难免阵上亡,为了护佑主公脱险,曼成也算是死得其所。不过,袁绍既然已经收兵,曼成的尸体恐怕已经被带回去了。夏侯将军,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们还是回到营中,在做打算吧。”

  夏侯惇虽然不甘心,却也是无奈,袁绍新胜,士气正在最高点,这时候领军挑衅,绝对是不明智的行为。三人的队伍不过五千人,都只是普通的骑兵而已,想要冲阵夺回李典的尸体,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论曹操之前胜袁绍多少次,但仅仅这一场大败,就使得人心浮动,军营之内一片惨淡,很多臣子心中的小算盘又开始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他们可不想成为曹操的陪葬品。而最害怕的,无异于林凡的父亲林时,还有他的弟弟林跃。

  “呼!”营帐被推开,两名甲士走进营帐,来到林时和林跃身前。“主公有令,带林时和林跃前去中军帅帐。”说罢,两名甲士就要上前拿人,自小习武的林跃身材魁梧,掌中虽然没有武器,却上前一步,轻而易举的将这两名甲士按在地上,让他们动弹不得。

  “童儿……不要无礼,快快放开,曹公要见我们必有要事!”林时吓的魂不附体,他虽然不想前往曹操的帅帐,但更不能这样抗命。他和儿子身处曹营,那可是随时都能掉脑袋的,再说了,即使真死了,也不能给家族带去祸乱啊,否则的话他有何颜面再见列祖列宗。

  两名甲士被放开,林时急忙上前陪着笑脸,甲士知道这两人是曹操亲自要见的人物,心中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做些什么,只是冷哼两声,将这两人带走了。

  曹操此时的心中怒火难平,他恨不得将这对父子给活剐了,手下诸臣见曹操的样子,也猜到他心中的怒火滔天,皆是不敢言语。倒是郭嘉,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眯着眼睛说道:“主公的心情臣理解,但在这件事情处理上,还请主公三思。有汉以来,量刑从宽,除非谋逆大罪,少有祸及九族之说。再者说,袁绍南征之前,林家就已经开始商议将林凡开出族谱,我们在这般作为,恐怕会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整个营帐中,只有郭嘉一人在侃侃而谈,像是贾诩,干脆就在那边闭目养神,若非神色红润,恐怕就会让人以为他已经坐死过去了。

  郭嘉说的曹操也明白,这就是世家现状,将自家子弟分别派往不同势力的诸侯下效力,如果因为林凡而血洗了整个山东林家,那么他属下的各大世家门阀必然不稳,已经散乱的人心更加不可收拾。那样的话,袁绍趁虚而入,必然大败。

  曹操虽然恼怒,但他更明白,越是这种情况,越要忍住。

  良久,曹操才缓了口气,心情刚有所好转,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报信的声音:“主公,林时和林跃带到。”

  曹操点点头,让带这两人进来,他半眯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还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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