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林凡抢先沮授一步,拜在袁绍身前。“主公,凡自辅佐主公以来,每日都弹精竭虑,不敢有片刻的歇息。田元皓乃主公臂膀,凡请主公收回成命,否则的话凡将无地自容。”说罢林凡将身子低下。
沮授冷眼见着林凡作的戏,袁绍却是笑着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亲切的拍着林凡的手臂说道:“承平才学斐然,待人宽宏雅量,好,好啊。这件事情么,承平就不必多说了,我心中自有主张。田元皓居功自傲,让他呆在家中冷静几天也好。公与,你若没事就退下吧。”
沮授黯然离开,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劝阻袁绍,如果强行去劝说的话,只会落个和好友田丰同样的下场。他和田丰都离开袁绍身边,那么还有谁能制止的了林凡?
三天后,田丰大病,消息传来,袁绍只是派来使者前去慰问。
“父亲大人说不想见你,请回吧。”林凡站住田丰的门前,他是听闻田丰生病第一个前来探望的,这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甚至沮授赶来的时候,就已经见到林凡站在府前。不亢不卑,气度高洁,他的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却给人一种高山仰止智珠在握的感觉。
这样的年轻人,沮授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就是曹操帐下的军师祭酒郭嘉,郭奉孝。
林凡被拒之门外,他将手中拎来的东西放在地上,随后转身离去。田丰的儿子见状想要将那些东西扔掉,结果被沮授给拦了下来,并且嘱咐他带回府中。
在田府,沮授见到了卧病在床的田丰,仅仅几日不见田丰就瘦了一圈,原本有神的双眼也凹陷下来,脸庞上布满了皱纹,他的头发已经是花白一片。可见这仅仅三天,对田丰来说比三年还要漫长,他已经心力憔悴。
“公与……”田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沮授见状急忙走上前,将他扶住。
“元皓,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如果你垮了,河北大局该当如何!”
田丰苦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老友的手,颤颤巍巍的从榻上走了下来,来到窗前。“我在家休息的三天,将所有前因后果推算一遍,发现林凡已经势成,事情无法挽回了。但,身为臣子,理应效以死力,哪怕知道事不可为,却也要试上一试。公与,主公不再信任我了,一切就拜托你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沮授如是说道,虽然沮授已经对袁绍失望了,但他也会尽全力来辅佐他,纵然前方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沮授在田丰府中只待了两刻钟就匆匆的离开了,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沮授不愿意和代罪之身的田丰相交。可是在这么多的闲言碎语中,却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沮授说话,他如是道:“如果沮先生真的因为私利而抛弃多年老友,那么他何必在得知田元皓病重后就来到他的府上,迄今为止前来探望田元皓的,不算主公仅有两人而已。”
这两个人一个是林凡,另一个自然就是沮授。而站出来为沮授说话的,也是林凡,他的以德报怨赢来诸多人的喝彩。当然也只有沮授,坐在家中听闻林凡这番话后,冷笑一声说道:“竖子。”
林凡岂会这么好心,他是要将沮授和田丰绑的死死的,这样田丰受难后,袁绍才不会忘记和田丰交好的沮授。同时也为林凡在河北士林中赢得了名声,让袁绍更加喜欢他的气度,此乃一箭三雕之策。
……
许攸回了邺城,便匆匆跑向了袁府。虽然许攸这个人贪婪,但他可不蠢,林凡做的这些事情,许攸都看在眼中,心中也是非常明白。他本想尽尽身为臣子的本分,没想到竟然被袁绍给赶了出来。
“子远!瞧瞧你做的好事!如果不是你我自幼相识,早已经将你赶出邺城去了。”这是袁绍对许攸说的原话,当时的许攸如遭雷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腔热血竟然遭受如此结果。
他的孩子在外揽财,横行霸道,也打着许攸的名号到处造谣撞骗。可他许攸为了袁家事业鞠躬尽瘁十一年,到头来就换得了这种结果吗!
许攸狭长的眼眸闪过精光,他不甘心,以他许攸的才华,凭什么被个后生压了下来。林承平虽然被人夸得天花乱坠,但在许攸眼中却是不值一提。许攸心怀怨恨的从袁府回到家中,并且抱病在家,哪怕袁绍派遣使者前去探望,许攸都不曾迎接,只是佯作不能起床。从此袁绍更加厌恶许攸。
许攸自己都没有料到,他等待袁绍来请自己无果,却盼来了最不想见的人,那就是林凡。许攸让他的二儿子去帮他拦客,没想到连一刻钟都没到,他的二儿子竟然跑了回来,往日里的凶狠劲都没了,甚至很白痴的建议自己:父亲大人,林先生说的对,不如您就见见他吧。
嘿……往日里遇见名震天下的田丰沮授都鼻孔朝天,今日怎么如此客气了。许攸不甘心,派遣了恶奴出门赶人,谁料到,不过两刻钟的功夫,他林凡已经坐在了许攸的对面。许攸恼恨,可却丝毫没有办法,人家以忠义二字掐住你的命门,如果硬拦的话,恐怕就要被人说成是不忠不孝之人了。
不过……“最无信义的林承平,今日怎么也谈起忠义来了。”许攸用林凡暗中隐藏的身份来讥讽他,对于这点林凡不以为意,很恰然的抿了一口香茗。
“先生的智慧十倍于我。”良久,林凡才开口说道,许攸也不急,冷笑着看他。“袁公刚而无断,先生留在此处,只会埋没自己,人生匆匆数十载,莫非不想留个千古名声么。”
许攸嘿嘿一笑,依旧没有说话。林凡将名利点在许攸面前,他心中确实一动,不过却掩饰的很好。许攸为人狂傲,却不代表他没有城府和心计,他不说话,林凡也是闭目养神,听着窗外林中的鸟叫声,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半个时辰匆匆已过,许攸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他盯着神色不变的林凡,冷哼一声道:“如果奉车校尉无事,可以回了。”
“我若回了,谁来救先生。”
“吾人很好,不需劳烦你来相救。”
林凡听后站起身来,盯着许攸言道:“若袁公胜,先生地位不会变,甚至越发不得喜,最后落个田元皓这般也未可知。袁公败,先生还想以身殉葬么。先生才智林凡知晓,袁公若用先生之计,恐怕中原早定。殊不知,主君择臣子而收纳麾下,臣子亦可以选择主君而效力,我主刘玄德,仁德之名海内皆知,哪怕是当事枭雄曹操也曾说过: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
“先生也不用急着做决断,主公身在平原,久了定会受到袁公猜忌,先生与袁公自**好,你若是去了,他肯定不会怀疑。”说罢,林凡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红贴放在许攸面前。“数日之后凡的婚宴,还望先生光临。”
许攸见到请帖后一愣,随即冷笑一声,面目阴沉拍案而起。并且起身将房门打开,指着外面怒声说道:“竖子!赶快从我这里滚出去,否则的话我便喊来家丁打你出去!还有,拿着你的请帖,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林凡见许攸突然翻脸,神色也是沉了下来,走到书房门外盯着许攸喝道:“我林凡敬佩你的才学过人,没想到竟然如此辱我!哼!”说罢一甩衣袖离开了庭院,被许攸扔在地上的婚贴也是一踩而过,林凡根本没有理睬,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糟糕。
一项稳重的林凡竟然也会被气的失去了风度,这让很多人大为惊诧,纷纷议论他在许攸府中到底遭遇到了什么,同时许攸也被其他士子所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