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列高铁的终点站需要十一个小时才能到,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到终点站,中途停车下去的也没几个,又上来了一些,到了天黑的时候车厢里已经很挤了。
过道被人和行李箱挤得满满当当,旁边后上车没占到座的人中一位话多的大妈跟人聊了起来。
他们一个行李箱一个人的挤着,说话的时候都无意识的将声音放大。
大妈口音一听就知道是南方人:“要不是因为我远房老舅下葬着急,我这怎么也不可能选这列车坐。”
有人腰酸背痛地附和:“可不,这十多个小时一直坐着谁受得了,哎呦我的脖子……”
大妈摇摇头道:“时间长倒也没什么,主要是这架高铁啊,不干净的嘞。”
“怎么个不干净法儿?”
大妈又说:“你们都不是这片附近的,当然不晓得,这车上好几年前死过一姑娘,据说是抢钱的把人家姑娘钱都勒索走了,结果他们嫌少,最后把她给分尸了,器官全都拿出去卖了。”
“天哪这么晦气!”
“真的假的啊,最后那些凶手找见了吗?” 大妈叹了口气回答:“没啊,这些杀千刀的畜生现在都没被警察抓到,听说那姑娘都当妈了,你说这一死,家里面人得难过啊!呸,一群败类!”
车厢里的人都是一阵惋惜。
只有那名抱着女儿的父亲浑身发抖。
下一站到了,大妈到了地方,提溜着行李箱艰难地越过全是人的过道,“婶子我帮您。”路上有不少人伸出手帮大妈传了一下行李箱,“谢谢哎谢谢。”大妈很快就到了车门口。
大妈把着门框等车停下来,门一开就快速迈步走了出去,现在已经快要半夜了,她也没想到这个点还有人上车,就这么迎面撞上了个正要上车的男人。
大妈被扶了一把,头上传来温和的声音: “您没事吧?”大妈揉了揉被撞到的鼻子摆摆手说没事没事。
等到大妈下车,车厢里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上来的两个人,毕竟这么黑的天还选择半路上高铁的可真不多了。
这么一看就有人被惊到了。
先上车的是个穿着整齐西装的男人,头发稍长,耷拉在肩膀上,戴着金丝眼镜,嘴角上扬时刻勾着笑意,看起来就像个温文尔雅的有素养的高学历人士,他带着手套,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就不轻的皮包。
不过后上来的女人却明显更值得关注。女人身量很高,目测一米七五往上,身材丰满,她长了一张极其明艳昳丽的脸,桃花眼中水波潋滟,风情万种,一举一动皆是优雅。
可乘客们却是没敢多看。只因这女人虽说明艳动人,浑身上下的气质却是生人勿近的,她也带着笑,只不过笑意从来不达眼底,眉宇间甚至有些戾气,有种看一眼就使人心惊肉跳的惊悚感。她穿着一看就十分昂贵的卡其色长款风衣,耳朵上戴着香奈儿的耳环,那双灰色高跟鞋上面镶着夺目的黑色玛瑙,一身几乎是金钱堆积起来的。
有乘客悄悄拿起手机想要拍照,拿出手机即将按下快门时,女人的脸被后方的西装男人挡住了。
穿着西装的男人眼神陡然阴郁起来,笑容也变得有些意味不明,看向拍照的乘客时把人吓得打了个哆嗦,没有乘客再敢拍了。
车上的乘客心里也疑惑,看起来这么贵气的人怎么会想不开晚上坐高铁,这时候早就已经没有座位了。
过道拥挤,两人没再往前走,停在了靠后的位置,而这里,恰巧是宿挽秋和那对父女的座位旁。
女人斜靠在这儿像是为了站稳挪了挪腿,这一挪就碰到了宿挽秋立在这里的伞,伞向下倒去。
一只苍白的手接住了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