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莫城依着近海的势，在运输业方面得天独厚。诸多码头的交易皆在姜先生的眼皮底下。暗涌地下的财富说不清，无数的利益交织才有了今天的莫城。

金硕珍估摸田柾国是晓得些什么风声才说出此番话来。一天后姜老的大寿就像是一场新的角逐赛，谁的礼物合老人家心，谁就能更胜一筹。

他托人问过，姜老最近迷上了唐卡，那种画千金难求，处在落后的荒漠里。颜料以矿石打磨，画技世代相传，其临摹细致到纤毫毕现，内容多以颂神喻人。

把那东西拱手给田柾国，多有不值得。可利益二字当头，就只有交易。城南一寸土是多少幅画都换不来的，金硕珍拎得清，自然要放得下。

录音笔压在金硕珍的侧腰，硌得他心情烦躁。这几日下过几场热雨，头顶时常密布乌云，仿佛随时要压下来，括住一整个莫城。

这更像是一种昭示，黑云中的混乱，混沌开扩，即将诞生的新天地。他灵敏地嗅到了寻常，却捉摸不到风向。眼下，可倚仗的，可靠的，大约是田家。

闵家呢？

那个弱不禁风的少爷还是没见过世间的小姐？

又或者是那个毫不起眼的总经理？

答案显然可见。

“把这东西包装好送到虹山，我要你亲自送到田少爷手里。”

他将录音笔一同交给秘书，神情淡漠，阴暗潮湿的天空衬得人又十分单薄。

“还有，给我调查一下寰宇那个总经理，到底是什么来路。”

风暴前是无限平静，水面下翻腾着的泡沫更是昭示。他若不看得清些，说不定一下子就葬身于海里，再无翻身的机会。

谨慎一点总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