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能告诉我,我看到了什么?
不可思议,被扯住手腕的居然会是城主二千金凌凤离。
“放手,快放开我┅┅”这位二小姐一脸愤恨地瞪着龚青之,恨不得用指甲挠他脸,堂堂城主府千金,还没丢份的被人这么欺负过。
可显然面前这位绿衣大虾锁着她手臂的力度,向她传递着十分坚定的意志,他暂时还不会松开。
“喂,男女授受不亲,你这登徒子,还不放开我二妹?”
一阵娇斥传来,人群自动分散开来,可不就是凌凤静和她们的两个贴身丫头。
“就是,你这人是哪根葱,快点放开我家小姐。”凌凤离的丫头也闪在大小姐身后狐假虎威狗仗人势,那丫头手里还挎着个篮子,用布遮住的地方隐约露出香烛的一角,显然这两位小姐也是为着祈福而来。
龚青之瞥都懒得瞥向这几位,他连那位刁蛮郡主都敢随意拉扯,又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眉头一弯将那凌凤离扯到我面前,唇边挂出一丝如春风般的笑意:“凶手在下可是给你找到了,该如何处置你看着办┅┅人啊,要是恩将仇报,看以后谁还敢出头?”后一句却是低着声音吃吃说的。
我抽dong了两下嘴角,┅┅谁要你多事了?
聪明人都喜欢捏软柿子,凌凤离当然也是聪明人。
龚青之一松开对她的钳制,那丫头便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揉着发紫的手腕,扭头,老实不客气将怨气发泄到我身上,冷笑道:“原来是你要他抓本小姐的,你算什么东西?不要说我不是故意,即便就是故意,凭你也敢对本小姐怎么样?”
“就是!一只乌鸦也敢让这位公子抓我们家小姐?”之前的小丫头也一脸轻蔑地说道。
我黑着脸,看吧,我就知道会这么倒霉。
东西?!乌鸦?!撞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哦,还有,抓她们的反倒是公子?
你不要看我长得正点,就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欺负人也不待这样的。
气极了,也不恼了,当下貌似好脾气的笑看着眼前这两位:“两位小姐,奴婢虽然读书不多,可也知道一些礼数,这位丫鬟妹妹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吗?既然我是乌鸦,那能和乌鸦对话的岂不也是畜生,就是不知两位是不是蚂蚁呢?在畜牲界,乌鸦虽然不讨喜,至少还有翅膀可以任意翱翔,至于四条腿的蚂蚁嘛,奴婢可不知何时也能进化得跟在人家屁股后头乱蹦,到处乱咬人了,可见这物种演变化也忒疯狂了——”
话刚说完,人群里便传出数声低低地倒吸气的声音——
“我认得那个挎篮子的丫头,她可是凌二小姐的贴身丫鬟——”
“丫鬟算什么,眼前之人可不就是咱们城主府的两位双生千金——”
“啊?!”
“如此说来,那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就是,这丫头怎地如此胆大——”
“不要命了吗?”
“嘘,轻点——”
现在我们这里可是托这几位的福,成了另一道新亮点,还因为这几位的缘故,原本在桥中央蹲点的凌凤和木叶家三兄妹,看到我们后都在跨步向桥墩而来,就连那刁蛮的荣华郡主也扯着冼医影要赶过来——只是那冼医影明显用了力道挥开了她,无视她的一脸泫然欲泣地表情,和宁无我走在了最后。
“你,你┅┅你说我是蚂蚁?你,你┅┅”那丫头眼睛大瞪,嘴巴张圆。
不止,我还说你是疯狗了呢!
“呵呵,说到这乌鸦和蚂蚁,姐姐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来了——”我人畜无害地笑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不,我讲给诸位也一起乐呵乐呵?”
“啪啪啪”。
“好啊,好啊——这个我喜欢,本公子可好久都没听到过笑话了——”
“咳咳——”
“咳咳咳——”
看来一旁被呛到的人真不少。
我瞥了那位极是捧场的绿袍人影,此时,他一改之前懒散的笑容,盯着正缓步下来的一群人,眼里居然隐隐张狂凌现。
而那位原本刁蛮之极的郡主大小姐在对上他的眼神之时,颇外恼火之余,居然往木叶和红曜的身后躲了躲。
我眨了眨眼,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嗯——这话说,有一天——”
一只蚂蚁和树上的乌鸦吵架!
蚂蚁:你有种就给我下来!
乌鸦:那你有种就给我上来!
蚂蚁叉腰:好!你给我等着,有你好看!
乌鸦:你想怎么样?
蚂蚁大笑:我马上去叫我所有的兄弟们一起摇你下来摔死你!”
“扑哧!”龚青之挑着眉笑出了声。
“哈哈┅┅”
“呵呵——”
留意我们的围观群众大概也听懂了我的笑话,纷纷露出一脸会意或是隐忍的笑容。
“你——你——”
趁着小丫鬟乱跺脚,你不出来的时候,我咧着嘴,凑到龚青之身边,龇着牙低声问:“龚青之是吧?┅┅刚刚谁要你多事抓这丫头了?”
龚青之浅浅笑着,眼眯成了一条线:“在下很认真,绝不是多事,在下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再说了,倘如在下不多事,又怎会听到姑娘如此妙趣横生的笑话呢?”
我郁闷,好吧,我承认,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以为是他撞的我┅┅可明明知道抓一个就会扯出这么多人,这不明摆着唯恐天下不乱,那就扑点脏水搅浑它吗?!
“你,你——小姐,这贱人说什么什么畜生,倘若奴婢真成了蚂蚁,那小姐你岂不┅┅小姐,你可要为彩荷做主啊!”这边,震惊过后,小丫鬟终于还是搬救兵了。
“哈哈┅┅”众人大笑。
这丫头这样做,可不就是附和蚂蚁最后一句讲的:我马上去叫我所有的兄弟们一起摇你下来摔死你!
凌凤离和凌凤静脸色开始变化了,反反复复数次后,变得相当之难看。
“啪!”凌凤离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小丫头捂着脸,委屈死了:“小姐┅┅”
“这该死的贱婢,以下冒上,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上去掌嘴?”凌凤静沉喝一声,两个丫头立马反应过来,一个上来就要抓我的胳膊,一个做好了掌刮的准备。
“住手!”是凌凤和温和却低沉地声音,这会他们这群人总算赶到了近前。
“是啊,等会,等会——”我跳开一步。
凌凤离冷冷瞥过来:“怎么,死到临头知道怕了吗?”
“离儿,你怎么说话的?”凌凤和揽着眉,不悦地盯了她一眼。
“大哥,这事你别管——”
那凌凤静更是见机得快,见到这几位低头见过礼数之后,立刻挡在了自己兄长的面前。
“是啊,大哥,你不知道这该死的丫头,刚刚是怎么以下犯上的——离儿受了委屈是小,倘如这事传扬出去,大哥可曾想过——”凌凤静这话说到这里便打住了,意思却是不言而喻,一个城主府的堂堂千金,被一个区区贱婢冒犯,倘如不严惩,那不光她受了委屈,就连城主府的颜面也会受损。
凌凤和怔了怔,有些为难地看向我和凌凤离——
身后木叶和红曜三兄妹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气定神闲地看着,那几位想来绝不会为了一个丫头贸然跑出来蹚浑水,说不定在他们自小认知的潜意识里,一个丫头胆敢头冒犯身份显赫的权贵,那受罚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
但是——
“我可不可以更正一下——”我不怕死的插嘴,“我虽是奴婢,可只是宁公子和冼公子的奴婢,对两位凌小姐,又何来以下犯上之说?要打要杀,那也要他们说了才算。要不,凌小姐你去问问?”
说完正对站在最末一位的宁无我眨了眨眼,没想到那位宁公子却趁人家不注意对我挪了挪嘴,示意我陷害一下此刻离我最近的,正津津有味看好戏的某位绿袍大虾。
凌凤离当然不知道我和宁无我无声的互动,她当下气的身子直抖,上来就要自己动手。
我笑着挡住了她的手,趁另两个丫头愣神之际,一闪躲到了最近的龚青之身后,低声警告道:“要是这四个丫头围殴我,你是罪魁祸首,你不帮我,我就把这个丢了——”说着扬了扬手里的一枚匙型玉佩,之前,我看他说话之时,总会有意无意看一眼挂在腰间的这枚玉佩,想来这个应该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分量的,于是便凑过去跟他说话之时,趁他不注意,顺手顺了过来,就不知我猜对了没有——
龚青之乐笑了,红唇间微露白牙,本想问“你丢就丢”,但一看到我手里的东西,立马话到嘴边改成了:“好,知道了,那就等她们四个一起上,我便出手,两个或三个,你还是打得过的。”
我气结,凑到他耳朵旁低吼道:“放屁,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任何时候,淑女是不可以当街打架的。”
龚青之好整以暇地退开一步,侧脸面对我。
“还愣着干嘛?”突然躲在红曜身后的荣华郡主冲出来指着那两个小丫鬟叫道,“把这贱婢抓起来。”
那两个小丫鬟吓的一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赶紧再次要来抓我,这次可是誓死不休了。
凌凤离皱了下眉:“郡主——”
荣华恼火地瞪了他一眼:“离哥哥,一个贱婢而已,难道你要为了一个贱婢,而不要凤静两位姐姐了?”
“这——”
我看不行了,再次躲过两个丫鬟的抓扯,扭头搬救兵——
“喂┅┅”
龚青之站着理了一下衣服,我以为他要出手了,没想到却听到一声“走!”,反手便握住我的手腕,挤入人群里,撒腿就跑┅┅宝华寺内,静静地琼花树下,我喘着粗气,懊恼地盯着眼前人。
龚青之气定神闲的看着我,唇角悄然弯起的弧度绝对不比树上的琼花逊色。
“看┅┅看我这么狼狈,你┅┅很开心吗?哦┅┅让你帮忙,就是这样帮的吗?当逃兵,谁不会?”真是,累死我了。抬起衣袖擦汗,才惊觉两人的十指还相扣着。
不在意地甩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问道:“喂,我让你帮忙,你干嘛落跑,跌份!”
“女人就是烦,难道你不觉得这是最直接的办法吗?”他扔了个让人极是无语的答案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