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位,咱两认识?”
我走在他身边,歪头打量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这家伙眼波流转,咧开嘴,笑吟吟地往外走:“刚认识。”
老掌柜迎上来:“姑娘走好,姑娘的酒钱之前已经结过了。”
“哦——”我挠挠头,郝连那妖孽去哪了?
“掌柜的,那付钱之人可有留下什么话语?”
掌柜的摇摇头,一张憨厚的圆脸笑成了弥勒佛:“没有,姑娘——”
跨出酒楼,一眼就看到那人正站在台阶处。
“咱两以前见过?”我不死心。
他斜睨了我一眼,慢吞吞地道:“以前没有,以后会见。”
我看他往西,赶紧向东。
“诶,姑娘留步,你去哪?”
听到他点名,我咳嗽了声,老实道:“我娘从小就教育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既然清楚了我和公子不认识,当然就不同路。”
有他的,居然摸着下巴挑挑眉,凑上前来,我笑得纯真,他笑得春花灿烂李子发烂:“诶——这话说的多见外——姑娘你看,这七月放生节,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不可谓不是良辰吉日啊,再观这街上是人挤人人看人┅┅最不缺的就是人。”
我发誓,我不是有意要误上贼船的,而是敌人太狡猾:“那又怎样?”
“正可谓芸芸众生,人海茫茫,相逢必是有缘,在下相信,佛家所谓的缘聚一说,指的便是目前你我的这种情况——姑娘,在下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龚青之,现住大佛国,举止风仪美曼,一表人才,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青丝飞扬┅┅”
我怎么觉得好酸!
你说郝连臭屁吧,想不到这个自恋更上一层楼,我脸都绿了:“那又怎样,这跟认识扯的上关系吗??”
他低低一笑:“何止扯的上,根据刚才的一番解说之后,我和姑娘不光算认识了,严格来说,现在已经处于约会中┅┅”
“约——约会?!”
第一次,古人雷倒现代人,幸好他没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盖被一起捂。
这人连眉眼也笑开了,一脸神往:“是啊,姑娘此番站在素斋楼前,不正是因为和在下存了一样的心思,想要前去那边看热闹嘛,既然如此,那一起过去就是了——”
淡定片刻,抽着眉角叹道:“想不到公子性情真是豪爽。”
“姑娘你错了,在下从不以为自己性情豪爽——”他嘿嘿一笑:“而是在下一向喜欢看热闹,在下相信自己的直觉,与姑娘在一起,保证会很热闹。”
人生何处无惊喜,这个龚青之龚大虾也太让人惊喜外加无语。
我抬腿便走。
“喂,这边才是。”
我磨牙:“我上茅厕!”
转了两圈,特地绕了一条街,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叫卖声,吆喝声,买东西卖东西,讨价还价,年轻的年老的,挎着篮子背着布包,所到之处均是热闹非凡。
我无心留恋,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城中绕,还是决定要回去素斋楼等郝连妖孽回来,顺便看看那两个待价而沽的传闻中的大美男。
快要接近素斋楼之时,我小心翼翼地前后一瞧,这么多人,想着不会这么倒霉恰巧遇到那龚什么了吧?
听闻在佛国,这佛家的放生日一过,明日便会是河灯节,河灯节就是类似于我们那里的七夕节,一年一次,是管男女姻缘婚配的,但凡婚配的或没婚配的善男信女,都会在放生日的这一天,到寺庙里吃斋念佛,潜心祈福,以期到了明日夜晚放河灯时,在神明的庇佑下,早日达成心愿,婚配的希望自己姻缘美满家庭和睦,没婚配的希望自己遇到有缘人,嫁个如意郎君。
在现代,我虽然很少去寺庙,但我家里的父母亲大人可是很信这个的,所以便也暗自琢磨着,是不是多少也该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菩萨真能给个提示什么的。
刚踏上酒楼台阶,突然听到身后好多脚步声全往一个方向而去。
“前面发生什么事?”
“好热闹┅┅”
“不知道,去看看┅┅”
“好像听闻是荣华郡主——”
“哇,荣华郡主?”
“不认识。”
“荣华郡主?之前不是┅┅”
“嘘!”
“听闻还有很多美男哦——”
“美男,要去,要去。”
“一起去看看┅┅”
有热闹不瞧是傻瓜,就见本来在街上闲逛的,或者是在那白花树下围观的男女老少,一个接一个,一个带一个,全开始往寺庙方向赶。
荣华郡主,之前不是正在素斋楼里吃饭的吗,怎么又出来惹事了,真不是个省心的主啊。
我眨了眨眼,但眼见着就连白花树下的那三位也相互商量了一下随人流而去,留了个背影给我,那我是不是也该去看看?
我紧随着人流连走带跑,赶到河边时,河两岸的凉亭处皆站满了人,就连桥边上的一颗歪脖子柳树,也蹲上了几个毛头小孩。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向拱桥中央。
哇靠,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一切美丽丑陋都遮不住。
三角恋,三角恋啊,今日那龚什么果真没有说错,确实是良辰吉日。
但见桥中央,三位主角,冼医影,荣华郡主和一穿绿袍的男子(哇,那男子居然便是那龚什么),另外还有红曜三兄妹,凌凤和,宁无我那几个,他们一溜儿都是俊男美女啊,赏心悦目,难怪全城的人都上赶着来瞧热闹了。
只是这些个都是大人物,民众们都守在桥下推推搡搡,你踩我,我踩你,情愿看哑剧,也不敢接近桥面一步。
众人虽然听不明白,但看得却是清清楚楚。
就见荣华郡主扯冼医影的衣袖——然后是龚什么他扯荣华郡主的衣袖——
冼医影厌烦地伸手拂开,可荣华郡主保持不依不挠的革命精神,你拂她拉,你再拂她再拉——拉的同时,还要一边回头跺脚,学着冼医影的样儿,满脸不耐烦地甩开龚什么,可龚什么偏学她,就像个赖皮糖,反正就是打死也不放。
嘿嘿,这几位可都是俊男靓女,几十年也难得一见啊,特别是那少年神医一身碎花白袍,绝色的眉,绝色的眼,绝色的唇,恍如水墨丹青,神子下凡。
我偷眼瞥向左右,年轻男子又是嫉妒又是向往,年轻姑娘却是粉面桃花,有数个胆大的更是两眼直冒狼光。
众人是瞧的津津有味,回味无求。
看着看着,我就觉得好奇了,这龚什么到底是哪根葱啊,或许别人是不知道荣华郡主的刁蛮任性,可是我领教过啊,他这样不怕死的扯来扯去,真是替他捏一把冷汗。
此时,这赶来瞧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我当然也和别人的心思一样,最好是越往前越好,所以挤来挤去,搡来推去,最后也不知是被哪位找死的用力一拱——“啊!”我一脚踏空,人向旁晃了晃,眼看就要直接滚入桥墩:“救命!”
一只修长的手即时探出来,拉住了我的手腕。
“咦,我道是谁喊救命这么大声,原来是你,幸好,幸好,在下身手敏捷,不然的话——”
我人还没站稳,一道调侃的声音就出现在耳边,一听居然是龚什么,他不是正在桥中央吗?这家伙会飞不成?
“啧啧,幸亏及时,不然的话晚上加菜,鸡汤肯定是少不了了!”
这话听着就欠扁,再加上他一脸戏虐地表情,我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谁要你救了——”
龚什么,哦,想起来了,好像是龚青之,却面色怡然:“你刚不是喊救命了。”
“哇,我喊你就救啊,这么没主见。”
“啧啧,大恩成仇,大恩成仇,原来这句话就是这么来的啊?”摇头晃脑。
不理他。这边的骚动,再说下去,自己都成被看热闹的了。
我哼了哼,继续看热闹。
突然这这家伙凑过来,神经兮兮地问道:“喂,是不是你不小心捅了她的屁股一下,没有道歉,所以就被记仇了?”
“什么乱七八糟┅┅”
回转头,就见这家伙正抓着一小姑娘将她拽出人群,而那小姑娘却挣扎着在拽回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