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赐婚

“让我来救活她。”

当大殿门口传来这样一个声音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齐刷刷看向声源处。

“全部给我退下。”司徒聿秋对周围的侍卫毫不客气地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语气里透着疲惫与焦虑，“不需要我再说第二遍。”

所有人让开了一条通道，让大殿门口那红袄清丽的女子进来。唐青手里端着两个小巧的瓷瓶，疾步走近苏灵儿，半蹲了下来。看见她背上的伤口，唐青皱了皱眉头。

“伤的这么重。”她嘟囔一声，“回避点，伤口在背后。”司徒聿秋将苏灵儿交给唐青，然后转过了头去。唐青轻轻掀开苏灵儿背后的衣服，然后将一个淡蓝色的瓷瓶放在地上，打开那个白色的小瓷瓶，取出里面红色的黏糊糊的东西，均匀地涂抹在苏灵儿的伤口上。“这是丹生散，每隔三天天要擦一次。伤口这么宽，恐怕要半个多月才会好。”

顾生看见唐青后，他心底立刻放松了。唐青在琴月楼中是制药的第一把手，伤毒解救，她都精通。

唐青再次打开那淡蓝色的瓷瓶，从里面取出一层薄薄的纱布，将抹过药的地方小心地包上了。她将白色瓷瓶交给司徒聿秋，然后说：“你可以转过头来了。”

司徒聿秋接过苏灵儿，示意手下赏赐银两。唐青却道：“不必了。我只是为了来帮一个朋友。”她看向顾生，顾生微微一笑。

罗淼低声发话了：“司徒大人，我想即便你为王室能人，也不能对一个刺客如此特殊宽容吧。法不可违，我想司徒大人比我这老头子更加清楚。”

司徒聿秋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不用说了，罗淼。苏家曾为皇上立过大功，这应该可以算是将功抵过了。更何况，苏大人莫名其妙地死了，灵儿她是他的子嗣，她又从小与我玩得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掉。”

“好，好一个将功抵过。”罗淼轻笑道，“那么，司徒大人，如果她再犯了第二次同样的罪，即便是您父亲出面，可也不一定保得了她了。”

司徒聿秋不悦地冷哼一声，但他只是说道：“不会有第二次。”

“好，这话可是您说的，在场的人可都听到了。”罗淼缓缓地走过去，微微俯下身子去，压低声音对苏灵儿一字一顿地警告道：“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意识模糊中，苏灵儿依然顽强地扯着嘴角冷笑一声。

“放心。”她微弱地回答道，“不会让你抓到。”

顾生和唐青交换了一个眼神。当时的司徒聿秋由于担心着苏灵儿的伤势，而未能注意到：为何苏灵儿和罗淼的表现，都是想将对方置于死地？

但于当时的局势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唐青告辞后，司徒聿秋急匆匆地召了另一个人来监督会试，会试继续进行。而他就带着苏灵儿回到了司徒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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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中的后院、一道长亭的入口处，司徒聿秋撞上了出来闲逛的司徒威。“会试结束了？”司徒威问道。他是司徒聿秋的父亲，五十多岁了，留着短短的胡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司徒聿秋没有回答。他绕过父亲，沿着长亭那头走去。司徒府很大，一共分为两个部分，分别是正殿和后院。后院有一个大荷塘，荷塘中心有一个用来喝酒下棋的亭子，而荷塘左边，就是这道长亭，长亭的那头一直延伸到五间客房处。

“你小子给我站住。”司徒威生气地叫道。这个大儿子哪儿都好，才武双全，但就是骄傲自负，偶尔会忤逆他的命令。不像那二儿子司徒聿诚，虽然比较平庸，但是为人处世都深得他的欢心。

司徒聿秋于是很不耐地回答道：“没有。”

“没有？没有你怎么跑回来了？”

“灵儿受伤了。”他按捺着性子跟父亲进一步解释。

“苏灵儿？她怎么会受伤？”司徒威这才走到儿子跟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苏灵儿毫无血色的脸。

“说来话长。”司徒聿秋懒得再做解释。

奇怪的是，司徒威并没有刨根问底。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但不是为了苏灵儿身上的伤。

“我知道你和灵儿从小便玩的很好，青梅竹马。”司徒威的语气突然缓和了许多，“但是她也不能在这儿长住啊。”

司徒聿秋这才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司徒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她安顿在客房，然后来大厅找我。”说完，他便背着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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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灵儿在昏睡时，脑子里一直浮现着一个身影。雾蒙蒙的一片中，那个身影背对着她，站在她面前却又遥不可及。

那个身影说话了，声音却是少年般的稚嫩。

“练剑，要练到心。像这样，人与剑合二为一，心中只剩下剑，便可战无不胜。”

那个身影开始舞动，剑影缭乱中，突然转身朝她刺来。这个身影与今天的情景融合在了一块，那个教她练剑的少年抱着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医生……

“聿秋哥哥……”苏灵儿低低的呢喃道。司徒聿秋回过头来，担忧地看了苏灵儿一眼，而后关上了客房的门。他要去大厅找司徒威，而他的弟弟司徒聿诚也一定会在那里。他揉了揉太阳穴，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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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惊讶的是，大厅里坐着很多人。其中座上宾的位置上坐着当朝的红人——陈尚。

陈尚的旁边站着一位低着头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她一声不吭，仿佛到这里来极不情愿。

“这便是小女陈烟雨。”陈尚介绍道，随后他命令道，“还不抬起头来！”

陈烟雨抬起头来。她面容清秀，脸微微有些婴儿肥，虽不惊艳却也耐看。可即便如此，也依然挡不住她眼神里的反抗与叛逆。

司徒威清了清嗓子。“灵儿可不能在家里长住了，毕竟……”

“毕竟什么？”司徒聿秋暗中攥紧了拳头。

“毕竟我们要与陈家联姻，陈烟雨才是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