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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稷下少女

枫叶追影之替你命名

今天,稷下……

慕瑶(一世)小桃!

女孩脆生生的一声叫唤打断了谈话。她跑过来,双脚踩在这水天一色的平静湖面上。银发在空气中一闪一闪的,在这由粉色花瓣交织而成的世界里格外和谐,两道马尾披在肩膀上,头上还别着一枚鲜翠欲滴的四叶草,好像紧簇的花团中,在这浓烈花香中费力挤出的一丝清新。

桃灵目无尊长……

桃灵不满,一簇枝叶便把她拂开,同时将桃夭的身影隐没。

桃灵是我年龄比你小,还是他年龄比你小?

桃夭睁眼,粉色的眼眸微微波动,泛起一丝笑意,并不开口回答。这女孩说话倒是毫不尊敬,一开口就叫“小桃”,语气毫不亚于在家里呼唤小猫小狗等宠物,

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

桃灵忍着想一手把她扔回去的冲动,四维之境……

岂是闲杂人等可以乱闯的?

桃夭的目光则穿过花间的缝隙,停留在那张秀气的小脸上。紫色的大眼睛里倒映着桃花源里迷乱的色彩,她可爱的双眸里也满是迷乱,四维的桃花源里不分天地,一切都由桃灵主宰。它的翻转,那个巨大粉红色花环的翻转,似乎将她倒置于空间之中(她实际上根本就没动过);柔和的光芒洗涤过每一丝挂在桃灵身上的流水,洗涤过她银色的刘海,投下的淡淡影子就正好打在她的脸上……

他仿佛从要她脸上看出谁的影子一样,目光平静,压不住内心的波澜,迟迟不肯移开。他不相信记忆有错,也不相信眼睛有错———或许那就是那个小女孩自身的改变,一种不可言述的,他们都无法做到的改变。

良久,慕瑶的脸深深埋在手掌下方的阴影里,紧紧闭上了双眼———是对于四维的无限视觉的赞叹与惶恐。在这浩渺空间里,她小小的身子蜷在一起,显得又弱又小又无助。

于是他也用极平淡的语气开口,

桃夭算了,调回三维吧,别吓着她。

桃夭这小东西……

桃夭是元歌的妹妹。

桃灵不言语,一脸“她迟早被你惯坏”的无奈,默默伸出枝杈去,将女孩包围在一串又一串的繁花里,启动空间转换。

他的扇子遮住了半边脸颊。

空间中央,先是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立方体。它几乎是透明的,每一个部分都以四维的形态毫无死角地袒露于空间之中。在桃源空间极速暗淡下来的同时,它周身纯白的颜色反射进每一个人眼中,并且微微发出暗淡的光芒;零星有花瓣飘落,被它毫无阻拦地放行,任何东西对它没有影响,连桃灵身上流动的水带都无法润湿它……此立方体仿佛另一个世界的投影,在此流动的鲜艳世界暗淡得好不相称。

桃夭一怔,没想过它会用这个……

那是三向立方,不可逆的维度打击道具,会在这独立的空间中,完全毁灭它的第四个维度(是由宏观变为微观)。

这里的一切,都会跌落回三维。

桃夭慕瑶的存在……对你有威胁?

桃灵被发现就意味着威胁。

他知道这是它自保的方式,桃灵的四维形态不是完美无瑕的———它有缺口,一个隐藏在深处的缺口,任何熟悉规律的人,都可以在四维空间中很快抽走它体内的晶核。

但是四维里,有他们更向往的世界感,浩渺无垠的空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心灵解放。

他不评价它的做法。

桃夭可这样……就再也没法变回来了。

桃灵的花瓣轻轻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桃灵大多数时候,

桃灵安安静静地作株三维桃树挺好的,

它说,声音里夹杂着叹息,

桃灵我一点都不想见他们,一点都不想看见,除你之外的……稷下的任何人。

那只立方体一闪一闪地暗淡下来,最终消失了。

外部的三维空间与这片独立的四维天地完全接触,他们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向那立方体消失的地方,空间流动已无可挽回地开启……

桃灵的花瓣紧紧捂住慕瑶的双眼,那耀眼的光芒被它的花瓣挡的严严实实;它体内的晶核(以前会偶尔有微风拂过它的表面),再次被无可开启地封在树干中心。他们坠入三维空间,仿佛骤然陷入巨大的压力之中———不过那恐怖的压力只到一半便止,从一个方向,一个伤不到任何人的方向压缩了他们的一切……他们降落在柔软地草地上,星星点点的小白花点缀其中,

桃夭的身影不再隐没在花海里,他正半卧树下,眯着狭长的双眼,打量着面前的女孩。

在四维空间里呆久了,重回三维,桃夭和他的契约妖心头都压着沉甸甸的幽闭之感,

好像由广阔的天地,一下子给扔进了密不透风的小黑盒。

不过桃夭对于桃灵的担忧只字不提,

慕瑶则困惑地眨眨眼睛,好像从哪幅可爱的画里跳出来的小人儿,长长的睫毛可爱又妩媚地围在紫莹莹的眼睛周围———空间突然扭曲又恢复了正常,她的小脑瓜一时还应付不了如此庞大的信息量。

桃夭谁允许你那么叫的?

他正色道,像宣读审判一样无情盘问。

内心却又是想笑又是担忧。

他相信小女孩身上的这份傲气和师弟绝对没关系,这骨子里自带的东西,一不小心就成了莽撞无礼。

慕瑶(一世)我……

慕瑶(一世)我先斟酌一下措辞,待会再赔礼道歉……

慕瑶(一世)(免得又惹人生气……)

她尴尬地扭着手指,垂下眼帘,认错一样颔首,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她被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原地,一头银丝在一地的小白花里,格外突兀。

慕瑶(一世)桃夭大人,你能不能,先救我哥啊……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窘迫样子,桃夭轻笑,目光柔和下来,摇着扇子,双眼漫不经心地转向枝头飘落的花瓣,

桃夭你哥……你说元歌吗?

慕瑶(一世)嗯……

她怯怯地答应了一声,仿佛也因为空间的骤然降维而不自在了似的,

慕瑶(一世)今天……稷下开运动会……

稷下……运动会。

慕瑶(一世)我哥……

慕瑶(一世)又被东方曜他们强行拽上了跑道……

桃夭的脸上不禁荡漾开一丝微笑,仿佛携着花香的暖阳透澈人心,一瞬照亮了整片桃源空间。陷入回忆的他没有回答———

好久没见了,元歌。

希望你,不太想我吧……

桃夭(微笑)是吗……

细想,师弟的体育一直都不好;他的机关术几乎无师自通,可长跑却是致命软肋……

想想面色苍白,和毫无生气地木偶一样趴在桌子上的他……

就知道,师弟绝对是受了来自“1000米”这个词汇,五分钟的计时实践……所带来的致命打击。

有这么好看的戏你不看,

桃夭倒想去观摩观摩。

桃夭不救,

他话锋一转,

桃夭你去稷下随便找个人问问,在他师兄诸葛亮还在的时候,运动会上捞了他多少次……

他隐去眸中的笑意,不愿再让回忆将自己拽进那无法解开的一团丝线。桃夭的身影正在渐渐消变得透明,表示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

桃夭妖儿,送客。

如骤雪般的花瓣淹没了女孩,

不过桃灵没打算就此送走慕瑶。花瓣的沁香钻入她的心中,激起一阵阵缓慢扩散的涟漪,守护着一张诗情画意的睡颜。

……

它沉默着,俯视着她,

桃灵诸葛……你要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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