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融融其乐,一起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白云悠悠,只觉得快活极了。
林江雪问道∶"范淹,你的梦想是什么?"
范淹立刻回道∶"有用不完的钱,有睡不完的觉,啥事都不用干。"
林江雪皱眉说道∶"只有这些?男孩子不应该向往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吗?"
范淹不屑一顾∶"不穿越能有这些?太虚,我不喜欢。你呢?"
林江雪笑道∶"我的都被你说完了。"
范淹伸出手来,∶"同志啊,看不出来,你我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缘分呐!"
林江雪拍开他的手,疑惑地说道∶"以前没见你这么多话,现在怎么这么嘴贫?"
范淹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
林江雪想了想点头道∶"有理!"
她拉过他的手臂放在头下枕住,一只手放在他胸口,划了一个又一个圆圈,轻声问道∶"你对未来有啥想法没有?"
范淹有种很新奇的**的感觉,像是一道道波纹,从她划的小圈圈扩散开来。
他的身体不由得松软下来,某一处倒是有硬的迹象,他用大手拢住她的小手,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想考个好的大学,以后找个不错的工作,虽然这其实是被设定好的道路,可我们毕竟别无选择不是?"
林江雪的手指像是不安分的小白鼠,调皮地挠了挠他的手心,看他笑了,心满意足地说道∶"你打算去哪里的大学,说不定我们会是同一个大学的。"
范淹又是沉默,好一会儿,他回答道∶"除了华大、京都,我不知道其他的学校,可以的话在这里面选择其一。"
这口气够大,换作旁人林江雪会以为这人狂傲的很,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范淹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有必要对自己炫耀什么,她想他应该懂得自己的意思。
她像是被沉默感染,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的分数怕是欠了一点,可能上不了这两所学校。"
范淹无所谓地笑道∶"我其实上哪里都可以,一个人的事,没那么多纠结,你去哪个学校我就去哪个学校好了。"
林江雪立刻雀跃地说道∶"真的?说好的啊,不准撒谎。"
接着她又不放心,伸出小指,说道∶"来拉勾,你要是敢违背今天说的话,我……我打你的屁股!"
范淹笑了,伸出小指来,勾住她的小指,眼睛看着她,真诚地说道∶"我对谁都可能撒谎,但是对你不会。"
林江雪眼角湿润了,她用力地吸了吸小鼻子,不让泪水流出来,勾着他的小指头晃了晃,用很轻又很柔弱的声音说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完,她的泪水忍不住地落下来,她哭着说∶"可是我怕,未来的路不是我们定的,毕业时的话大多时候都不可信,因为我们都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范淹抚摸着她的背,笑道∶"怕什么,有我呢!我马上要被福利院除名了,一个人怎么都好,大不了我去你们家蹭饭去。"
林江雪破涕为笑,拍手道∶"好啊好啊,我家狗窝可是给你留着,啥时候来我提前收拾好。"
范淹搂了搂她,笑道∶"我现在就想去,你不知道,抱着小狗睡觉挺舒服的。"
林江雪张牙舞爪地说道∶"好啊,你敢说我是小狗,我,汪汪汪汪,我咬死你……"
……
两个人合成了一个。
林江雪喜欢像小猫一样蜷缩在范淹的怀里,那感觉,好像是在母胎里无思无绪无忧无虑,唯有温暖柔和地包容。
外面的流水声和风声消失了。不远处的歌声和喧嚣声若有若无。
两个人的世界大多时候很简单,可能多余的动作和声音都没有,一个会意的眼神,一句呢喃的情话,足够了。
可为什么总要有人来扰局呢?
范淹轻轻拍了拍林江雪,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有人过来,是许文台,像是来找你的。"
在班里时,许文台频频拿眼去看林江雪,范淹是知道的,但那时事不关己,自然高高挂起。
林江雪皱了皱眉头,厌恶地说道∶"这个讨厌鬼,就是他抢走人家好不容易烤好的鱼,真希望他吃得拉肚子。"
她又摇了摇范淹的肩膀,娇嗔地说道∶"这里好舒服,人家不愿意起来嘛。"
范淹宠溺地说道∶"好,那就不起来。"
林江雪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想的到美!"
然后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整理一下皱褶的衣服,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威胁范淹∶"反正现在班里谁也不认识你,你就说是我表哥,敢说漏嘴,小心我揙你。"
范淹笑道∶"好啊好啊,这个好玩。"
许文台也是鬼鬼祟祟的,生怕别人看到,他也不敢喊林江雪的名字,怕惹她反感。
他一直莫名喜欢林江雪,没事就喜欢盯着她的背影发呆,有事没事喜欢到她身边晃悠,但绝对没有胆量向林江雪表白,甚至说句话都很困难。
他见她始终一个人,以为自己还有戏。
林江雪烤鱼的时候,他其实想约她出去,趁机向他表白,可惜她烤鱼忙得不亦乐乎,根本不搭理他。
许文台对烤鱼生了嫉妒,趁她不注意,抢走了一条她考好的鱼,虽然咸得难以下咽,他还是强忍着一小块一小块的撕下来,合着酒慢慢咽下去。
或许是因为他暗恋的姑娘烤的鱼,或许是两杯啤酒带来美好的眩晕,他前所未有的觉着好吃。
当他回过神,再去看姑娘时,她却不见了。
他问过几个和林江雪关系不错的同学,大家都知道他暗恋林江雪的事,有人眼尖,给他指了一下方向,调侃他说,愿他抱得美人归。
许文台顺着那人指的方向,一路做小偷似的找了过去。
结果发现她在灌木丛后,和一个长得很腼腆的男孩儿有说有笑。
当时他怒火冲天,同时又万念俱灰,觉着人生殊无趣味,只想悄然返回,一醉方休。
林江雪却一语道破他的行踪,她语气不善地说道∶"许文台,你鬼鬼祟祟地藏在那里干什么?出来!"
许文台只好现身,强作欢颜地说道∶"路过,路过。"
林江雪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是心怀鬼胎,为啥不能光明正大的?"
许文台一时心中大怒,自己如此伤心了,她居然还指责自己,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一瞬间想要撕破脸面,怒斥她和别人在一起却又玩弄于他。
范淹见许文台脸色胀红,有发怒的迹象,马上站出来,拦下话头说道∶"阿雪,这是哪位呀?你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阿雪?
林江雪嘴角抽了抽,乖巧地说道∶"表哥,这是我们班同学,叫许文台,平时最讨厌的一个人。"
表哥?她们家亲戚?哎,太唐突了。
许文台登时怒意全消,反而有被抓住现行的局促。
范淹呵斥道∶"阿雪,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同学?过去道歉!"
林江雪可怜兮兮地说道∶"我错了。"
许文台连忙说道∶"无妨的,江雪就是心直口快的人,心里没什么的。"
林江雪横了他一眼,他直觉得骨头也酥了。
许文台咳嗽一声,说道∶"表哥好!我是林江雪的同学,今天我们毕业聚会,我发现江雪不见了,怕她出意外,特意出来找找。您怎么在这里?要不去我们班那里坐坐?"
表哥?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个儿的表弟,范淹只觉得牙疼,瞥了抱着肚子强忍笑意的林江雪一眼,语气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也是路过,待会儿还有事。不过……"
许文台立刻站直身体,洗耳恭听。
范淹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阿雪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之间感情很深,我不允许她出什么意外。"
范淹又语重心长地劝导:"你们现在正在上学,要以学业为重,不要搞什么早恋之类的东西,以免影响学习。"
许文台抹着汗点头道∶"是是是,我们是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范淹厉声道∶"你小子要是敢玩什么花样,纠缠我们家阿雪,给我发现了,我打断你的腿!去吧!"
许文台汗流浃背,抱头鼠窜,他伤心地发现,自己真的来错了,这下真的玩完了。
他开始见范淹不过一个腼腆的青年,以为好说话,不想换作自己,范淹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势,自己一句话也不敢辩驳,只能灰溜溜地逃走。
他见范淹面熟,可至始至终没想到居然是同班同学范淹。
灌木丛后,林江雪笑得打跌,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哎哟哎哟"笑个不停。
范淹一脸无奈,用手抚摸着她后背,叹息道∶"阿雪啊,你这个长不大的样子,怎么让表哥我放心得下?你不要再笑了。"
林江雪捂着肚子站起来,脸色通红,一手指着范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说范淹,你还登鼻子上脸了,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一会儿看我不收拾你。哎哟哎哟……"
她又蹲了下去。
范淹赶紧抱住她,放平,用手轻轻按摩她的腹部。
林江雪闭上双眼,脸上红晕慢慢褪去,重新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这小子常年为重症病人按摩复原,别的没学会,一手按摩技术出类拔萃,轻重缓急,拿捏得相当有火候。
一通按摩下来,林江雪平静入睡,姣好的面容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角流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范淹两手抱着林江雪,安静的坐在河边。
一时间,江风如诉,河水滔滔,扑入耳来。
范淹忽然仿佛进入一个玄之又玄的境地。
原本大脑中的他视觉覆盖可达五百米,有效距离一百米,此时却犹如乘风直上九天,一路攀升,不知多远,回头俯瞰,一副天然太极图的景观尽收眼底。
苍郁碧翠两山峰拔地而起,沉稳不动,气势雄浑,玉带般一条滚滚长河环山又不受拘束,摇头摆尾,灵活婉转,向东而去。
这副图画不知为何,忽然突破他的视觉,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每一个细节清晰毕见,而且是流动着的,变化着的,千姿万态,流转无方。
而后,范淹徐徐下落,接近山峰时,忽然被一处吸引,不受控制地飘浮过去。
却是山峰背面人迹抵达不到的一处,隐藏着一座破落的石屋,规模不大,面朝东方,其外貌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摇摇欲坠,却挺而不倒。
范淹穿门而入,屋里落有厚厚的灰尘,不知多少年不曾住过人,摆设极为简单,墙上一图画,地上一蒲垫,仅此而已。
蒲垫上坐有一人,已是枯骨,盘膝而坐,两只手骨摊放在膝盖上,似乎捏有手势。
衣物也看不出原来形状颜色,大体上是件长袍,现在却是黑炭一团。
范淹神魂看不清被灰尘掩盖着的图画上面有什么,也无法拂去灰尘。
范淹神魂忽然接收到一股讯息,却是∶"此位施主,可否有暇前来一唔?贫道于此恭候多年。"
范淹试着传信息过去,却无回应。
神魂却瞬间失了束缚,飘飘荡荡,受肉体吸引,返回去了。
范淹睁开眼时,仿若有道霞光一闪而没。
恰好被刚刚醒来的林江雪看到,她很是奇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伸手摸了摸范淹的眼睛,除了狭长耐看,并没有稀奇之处。
林江雪打了个哈欠,站起来,问范淹∶"现在几点了?"
范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回道∶"下午五点。"
林江雪眨眼问道∶"我刚才好像在你眼睛里看到一道霞光,不是看错了吧。"
范淹笑着站起来,用手指着前方不远处一洼静水,阳光渡白云而出的彩影落在水面上,"你说的不会是这个吧?"
林江雪直觉两者不同,却也没有深问。
她伸手拿过来范淹的手机,按了一个号码,让范淹离远点,打了过去。
范淹走到河边,看着悠悠河水,心里起伏不定。
自己拥有神魂却似小孩儿捧黄金行走闹市,任谁都可以抢了去,这还是没出延木县,就已经连续两次,倘若以后出门,可能不经意间,会失了神魂呢!
这个事要早做打算了。山巅一唔,看来,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