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月其实早就醒了,边伯贤在这里守了多少时辰,她便清醒了多少时辰,在边伯贤还未下朝之前,门口守门的宫女便开始讨论起当今圣上的铁血和深情,即便这个帝王满腔真心都给了她一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年轻的帝王杀了她的夫君,亡了她的家族,这次还间接害了她的孩子。
她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帝王手上灰飞烟灭,至亲至爱接连受害,徒留她一人绝望的苟活于世。
思及此,洛明月蜷了蜷身子,紧紧地抱住一件很小的,还未成型的小衣服,这是她给她未出世的孩子的唯一礼物,现在却是永远都送不出去了。
她已经哭了很久了,眼睛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但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却听不见一点的呜咽声,面上也看不清任何的表情,像一汪死水,波澜不惊。
“我知道你怨我,但是你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好不好,就当我求求你,多少吃一点东西吧。”
有时是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有时又是冷血无情的将军,有时像温柔幼稚的少年,有时却又像卑微无措的孩子,就是这样一个卑贱的庶子成了如今风光无限的皇帝。
真真是卑贱的胚子,什么坏事狠事全往自己身上揽,恶事做尽,无耻哉。
听了边伯贤的话,洛明月坐了起来,在那双疲惫不堪却满是欢喜的眼睛下,洛明月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红色猫眼匕首,发了狠直直刺入边伯贤的左胸膛。
这把匕首是边伯贤从外疆冒死带回来的一对匕首中的一把,送给洛明月当做护身的匕首,另一把蓝色的猫眼匕首此刻还挂在边伯贤的腰际。
那红色的猫眼石似乎是感应到了鲜血,原本暗沉的颜色瞬间变得鲜红无比,熠熠生辉,而腰间那蓝色的猫眼石也应和着,幽深的海蓝色中央出现一点暗沉的红色。
身上的疼痛怎么能敌过心里,洛明月有多痛,边伯贤都知道,而此时却是真正的感受到了,洛明月失去了至亲至爱的感受便是此刻边伯贤失去洛明月的痛苦。
那帝王脸上些许痛苦,脸色早已忍到发白,他轻轻地呼吸着,头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附着在皮肤上。
洛明月不明白,明明他可以躲过,即便躲不过,但此刻只要他随便呼救一声,马上就会有无数的暗卫进来把她千刀万剐,但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脆弱的女人,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泪光,但依旧是平时那副温柔且无尽爱意的模样,而后他又用尽全力忍着疼痛张开双臂抱紧了洛明月,埋入胸膛的匕首又深了许多,汩汩的鲜血染红了衣襟,他却依旧一声不吭。
洛明月呆愣的任由那个帝王把自己抱入怀里,双手还紧紧地握着手柄,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温热的鲜血隔着衣襟流到洛明月的身上,瞬间将一袭白衣染成了血衣。
或许洛明月只要再用力一下,边伯贤便会很快结束生命,但此时虚弱的边伯贤却用温热的身体紧紧拥着她,所有鲜红的血液都是这个帝王的一腔深情。
边伯贤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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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红木的龙雕柱,边伯贤摸了摸左胸口的绷带,苦涩的勾了勾唇角。
他以为他必死无疑,但她还是心软了,那他是不是就可以认为她的心里也有他的一点点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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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娘娘...还是不想见你。”
整整三个月,不管边伯贤怎样祈求,洛明月从不让他见她,尽管有什么上好的贡品都第一时间送去南月殿,洛明月还是坚决的拒接,只是每天呆呆的坐在贵妃椅上,抱着一件完整的小衣服,嘴里嘀咕讲着什么。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当今皇后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疯了的时候,这个年轻的帝王却不死心,每天都到皇后娘娘的寝殿,即便每次都会被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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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国君来访,边伯贤不报什么希望派人给南月殿送去了奢华的宫服,在等着太监来表达谢绝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穿着宫服,甚至还施了粉黛的洛明月。
那套宫服边伯贤派人下了好些功夫,奢华却不繁重,轻盈却不单薄,一如初见时她身着的那套明艳的红色闺服,活泼庄重。
今天的她,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