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一次御花园的交心,洛明月不再把对边伯贤的恨意表现的那么明显,只是心中的仇恨却也只能埋入心底。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求,只求肚子里的孩子能一世平安长乐。
她甚至都已经为这个孩子取好了名字。
长安,平安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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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初春,天朗气清,空气中弥漫的是初春的滋润和轻软。
洛明月来了兴致,反常的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便来到宫中一处不起眼的花园。
却不料早已有有心人在此处赏景看花。
见此,洛明月正准备动身离开,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娇俏的女声。
“皇后娘娘莫不是嫌小女碍眼,顾不愿与小女同座赏景?”
洛明月认识她,顾府的嫡小姐——顾凉。
自边伯贤登基以来,顾府顺风顺水,一跃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再经过边伯贤的默许,顾府行事越发嚣张,甚至进出皇宫都不用手谕。
这顾府嫡小姐更是仗势欺人,乖张跋扈,人人见了都要避让三分。
洛明月明白这顾小姐是来示威,毕竟有了洛明月这个人,顾府脸上也不添光。
自从有了孩子,洛明月行事慎之又慎,有时边伯贤她也会稍加设防,更何况这次来者不善,洛明月敛下眼眸,不顾身后气急败坏的大小姐,小心翼翼的扶着宫女一步一步撤离。
在感觉到身后的力道时,洛明月这才察觉不对劲,身旁搀扶的宫女不知何时松了手,加之脚下的碎石,洛明月毫无意外的摔了下去。
“跟我摆脸色,你以为你是谁。”
周围的话语洛明月早已听不清,肚子传来的剧痛感和漫天的血色掩住了她的五感。
锥心的疼痛从小腹一直蔓延到心脏,洛明月强忍痛苦,用力拉住了身边宫女的裙摆。
洛明月求求你…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这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念想,她无论生死,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孩子呢?
鲜红的血液不一会便染红了纯白的衣裙,身下的血液汩汩流淌,汇成似小溪般的血流。
那宫女见此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洛明月的手,跑到了还未收手的顾凉的身边。
拍了拍手,顾凉从洛明月后方走近,蹲下身看着满脸泪痕,眼神绝望的洛明月,只觉心中一阵爽朗。
“要怪就怪你自己贪心,明明是戴罪之妇还揣这个孽种,还敢勾引皇上。”
站起身哼了一声,顾凉便带着立功的小宫女轻飘飘的离去,只留洛明月无助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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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只离开了一会,洛明月竟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原本有些许凸起的小腹此刻平平坦坦,只余带血的苍白手指紧紧捂住。
走近,她双眼紧紧的闭着,满脸的泪痕,看着她的脸他都能想象到她究竟经历了何等的痛苦和绝望。
在太医战战兢兢的摇头叹气中,边伯贤跪坐在洛明月的床边,紧紧的攥紧她的手。
连敌国都忌惮三分的边大将军,如今高高在上,暴虐无常的皇帝此刻却像个苍白的瓷娃娃一样流着泪。
边伯贤对不起,是我不好。
边伯贤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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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当今的圣上着实暴虐无道啊,为了一个女人,竟对祖门出手,实乃昏君。”
“非也非也,鄙人到是认为当今圣上是为民除害,大义灭亲。”
“有理,顾府作恶多端,如今在太岁头上动土,着实活该。”
“艾,各位兄台可是没见过顾府全家斩首的情形,那日顾府全家上上下下被押入刑场,本一刀即可让人不痛的离去,哪只圣上让人把刑刀换成屠刀,一刀下去人不会死,痛不欲生的时候再一刀,整整三刀人才绝去,那情形可真的惨不忍睹。”
“可不是嘛,那顾府的嫡小姐可就惨了,整个人血肉模糊,看不到一处完整的样子,现在还挂在城外曝尸呢。”
……
周围无一不是讨论当今圣上以叛国罪屠杀顾府全家上下,鹤南絮听后默默抿了一口参茶,放了一锭银子后走出了茶馆。
鹤南絮今天的太阳有些烈呢。
店小二恍惚间看到一个红衣女子飘然离去,眨眼间又消失不见,只道自己太过劳碌,摇了摇头便继续端茶送水。
路过一处茶桌,淡淡的熏香传来,却只见一锭白银静静的立在桌上,他顾不得手上的点心,急急忙忙跑去跟掌柜分享喜悦。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红衣女子撑着伞默默的走过街道,转眼间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