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俜碰了个钉子,摇头失笑,也随徐子卿进了屋。
徐子卿的房中干净整洁,但也有点太干净了,只有烧饭做菜用的炉灶,外加一桌一椅。柳俜正想去卧房瞧瞧,却被徐子卿黑着脸拦住了。
徐子卿柳大少爷,你可未免有点太不见外了吧。
柳俜哎呀徐道长,莫气莫气,我总比三百两黄金值钱吧。
徐子卿你莫非……
柳俜我一直在一边仰慕道长的风采。
徐子卿呵,你值钱?你就算值钱也不是我能要的。柳大少爷。
柳家世代精修剑道,这一辈的大少爷柳俜更是登峰造极,江湖中无人能敌。可惜他却是个大名鼎鼎的败家子,这名声甚至要大过了他的剑术。
徐子卿柳大少爷到此,有何贵干?
柳俜柳家虽然江湖中名声够大,但显然没大到阴曹地府去。不知哪路小鬼敢纠缠家母,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那些个庸医看不出个门道,只好来叨扰道长,对不住了。
徐子卿呵,江湖中能人异士多的是,偌大的柳家什么时候还要来请我一介散修?
他更讶异的却是柳俜提到母亲时,竟就像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语气淡漠如斯。
柳俜道长不必自谦,若你能救家母,柳家一定重金酬谢。
徐子卿柳家有难,我自然应当援助,只是才疏学浅,怕辜负柳少爷信任了。
柳夫人上月中旬便开始日渐消瘦,偏生没有任何病症,大夫也查不出是什么毛病。
徐子卿见到她时,她已不是印象中贵妇人丰腴的模样,几乎形销骨立,只剩皮包骨了。
徐家家主柳观只有这么一个夫人,他这几日遍寻良医,也没能医治何觅云的病,也跟着瘦了许多。
柳观徐道长,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徐子卿柳大人,不必客气。
徐子卿像大夫那样扣住何觅云细瘦的手腕搭脉,闭目凝神,那脉象确实并无异常,只是经脉中隐约游走着一丝鬼气。
原是鬼气入体,徐子卿站起身来,对柳观略一点头,示意他此事并无大碍。抬头却对上了柳俜深邃的瞳,不由得微微晃神。
徐子卿夫人最近可有接触过什么阴祟,或是,吃了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
柳观嗯——夫人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有前阵子我带了她去庙会。
徐子卿可有遇见什么?
柳观一个算命先生,我看他长得和善,就让他为我和夫人各算了一卦。他还为夫人摸了骨相,说她是长生富贵之命。
徐子卿那人现在可还寻得到?
柳观我可以带道长去那地方看看。
徐子卿到了算命先生曾待过的巷口,果然看见一个算命摊子,摊主慈眉善目的,无端的令人安心。
徐子卿这位先生,可否为我算上一卦?
林安庭在下林安庭。
林安庭一双眼闪烁着与皮相完全不符的光泽,惊讶的神情一闪而逝。徐子卿则心中了然,唇边捎上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