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月光照射下的树林,寂静的可怕,那句月黑风高杀人夜用在此处最是合适,林子深处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盼宁将刀刺进赵卓的身体里,但是她的力气不足以使他一击毙命,他反手一挥,盼宁松了手差点摔倒,下一秒赵卓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佩剑刺向盼宁。盼宁腹部中剑,顿时嘴角溢出鲜血,昏死在地上。郑怀冬看到盼宁倒在地上,身上流出大片红色的血,撑着身体硬生生地将赵卓背上插着的剑推的更深,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赵卓这是也是油尽灯枯,侧身躺在地上感受着胸前的疼痛,温热的液体散发着腥味,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最后闭上了眼睛。郑怀冬也早就没了力气,最后那一下是用了全部的力量,然后就扑通一声摔在地面。盼宁此时就在离她不足一两米的左侧,她一点一点用着胳膊、脚和肢体的配合挪动到她的身旁。她搂起已经昏迷不醒的盼宁,鲜艳的红色在她那件鹅黄色交领齐胸裙上格外的扎眼。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她的嘴唇泛白,面无血色,看着极其可怜惹人怜爱。郑怀冬紧紧搂着她,眼里喷涌而出的泪水,浸湿了衣衫,分不清那黑乌乌的一片是血是泪。郑怀冬全身都在颤抖,用沾满鲜血的手摸上盼宁的脸,但是休息到她脸上出了血还有灰尘,心疼起来。拿起衣袖为她一点一滴的擦拭,然后继续搂着放声大哭,响彻云霄。不知过了多久,郑怀冬也终于撑不住了,和她一起靠在树旁昏了过去。她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得救,就算是驿站的人能很快的找过来,盼宁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现在郑怀冬不若平常那般理智,想着如果盼宁死了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那自己还用着回新夏吗?可能是出于女人天生的多愁善感,一股脑消极的思想绕着脑袋,让自己走不出来。从未有过这一刻般,这样的不惧死亡。
(第二日,驿站)
郑怀冬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熟悉的场景,这是自己的住所。阿克端着汤药正在给自己喂药,身旁还有一个兄弟拿着干净的毛巾上面沾着药汁的香味。毕竟是些粗人做不来这般细致的事情,但是这份心就足以让人感动。郑怀冬撑着身子靠在床边,略微扫过一遍身上已经处理好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突然想起什么事,紧张起来:“盼宁呢?公主没事吧!”阿克回答:“将军放心,公主无碍。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还得几日才能清醒过来,现在如双正在照顾她。”郑怀冬又说:“那她现在驿站吗?”阿克点点头,郑怀冬就赶忙掀开被子,想下床去找她,但是被阿克拦住了:“将军,你的伤也没有好,不能下床走动啊!”郑怀冬说:“我想去看看她,你别拦着我了。”阿克仍是不希望她这样乱走动,容易让伤口裂开,说了一件事:“将军,现在有一件事还等着你做主呢!你先躺着,听我慢慢说。公主那有丫鬟伺候着,不会有什么大碍的!”郑怀冬还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想着可能是真的有什么大事,就不再倔强,任凭阿克重新为自己盖好被子。“昨天将军赶去恩济寺后不久,从丞相府来了一个老妇人,说是覃婶要见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但是你不在,她担心出来太久会被人怀疑,留下了一张纸和一个朱红漆木盒就离开了。”阿克示意身边的人将那些都拿上来。许久之后郑怀冬先拆开看那个用牛皮纸装好的信,上面写着当年张秋雪回张府探望张丞相,在府中用的晚膳被大小姐下了药。这药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从府外偷偷买回来的滑胎药,趁厨房师傅不注意,偷偷放进专门给二小姐煲的乌鸡汤里。使致二小姐回宫时在路上突然早产,最后不幸丧命。仅仅凭着这张证词虽然不能完全证明了德妃娘娘的清白,但足以说明张秋雪的死与贵妃脱不了干系。然后郑怀冬又打开了那个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信封,和很多红色的油纸笺,上面用端正的簪花小楷写着一首首诗,这看起来更像是寺庙里求得签文。郑怀冬突然想起,就在她们去往恩济寺的时候,自己多留了个心眼去询问寺里的小师傅,张小姐时常来恩济寺是做什么。问了之后才知每次来,她都会为自己求一支签,都是问姻缘的签。当时自己都还在疑惑,为什么都已经当上皇帝的妃子,还是最宠爱的妃子为什么还要求姻缘?这时更应该关心的不是皇帝的子嗣或是国运吗?
除此之外,盒子里还有一颗碧绿色的珠子,显然它应该就是她送给德妃的珠串,只不过这颗珠子的表面布满裂纹,显然是被摔碎不能修复了。郑怀冬打开那里面的信,但是往下读后,郑怀冬的眼睛满是诧异,像是知道了个惊天的秘密。看罢,好似还没缓过来神,慢慢地将信重新放了回去,然后盖好盒子。郑怀冬说:“你们将这两样东西火速送往宫里,交给皇帝,务必要赶在午时德妃问斩之前!”阿克领了命,就带着一两个人快马去了皇宫。郑怀冬还愣在那,她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么个走向!
而此时宫里也发生这大事,唐傲之的御书房里跪着德妃侍女翠柳和小皇子义玮。小皇子已经哭成泪人了,但是唐傲之却不为其动容。虽然皇帝平时在宫里没有表现出对德妃十分的厌恶,但是能感受到他的疏离感,只是因为德妃的身家背景而在人前做做样子。相应地,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个皇子。这一大一小是来为德妃求情的。
翠柳含着泪,声音哽咽:“皇上,求您看在小皇子尚且年幼,需要有人照料,就对娘娘网开一面吧!”唐傲之并不理会她,反而质问道:“你可是秋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呐!怎么还帮着这么个害死她的人求情呢!”翠柳来这不仅仅是求情,还打算说出一件瞒了五年的事情:“您就看在娘娘照顾我们家小姐的孩子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她吧!相信即使小姐知道了也决计不会怨她的!”唐傲之听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说:“你什么意思?”翠柳揉了揉眼睛,冷静下来让自己的说的话稍微清楚一些:“小姐在临产前就已经知道自己过不了这一节,让我一定将小皇子交于娘娘扶养,说是只信任她一人。可是没想到娘娘的女儿出生就已是个死胎,奴婢就私自将小皇子抱去给了娘娘,但看见娘娘因为小皇子的到来如此高兴,就将这件事瞒了下来!”唐傲之很惊讶,他从没想过自己深爱的人在这世间留下了一个孩子。唐傲之这时才仔细的去看这个一直都不怎么喜欢的孩子,那眼里的清澈和灵动真是像极了张秋雪。他一步一步从案桌前走下来,蹲下看着义玮,义玮从不曾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的父皇,有些许闪躲。但是唐傲之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义玮能感受到父皇全身都在抖,耳边略微传出他的抽泣声。翠柳又说:“所以皇上,求您救救娘娘吧!”这是书房外的太监前来通传:新夏使臣求见,有十分重要的事要启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