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的早晨很热闹,到处都能听到孩童清脆的笑声。
站在青石板的古桥上,总是能听到对边的楼上婉转动听的琴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谐,让人沉醉。
“轰隆隆”原本瓷白色的天空打了几阵闷雷,原本先是下了几颗雨滴子,可却没有想到越下越大。
我连忙的扶起袖子盖在头上,趁着雨小急促促的跑到对边的一家茶楼檐下躲雨。鸦青色的衣裳没有被打湿,只是沾了几滴雨水。
我叹了口气,还好衣裳没被打湿不然得上哪去换哪?尽管如此,还是不爽。好不容易等到好天气出来逛逛,早不下雨玩不下雨可偏偏这会儿下,也难怪不爽,这么事碰了谁也未必会好多少。可这事碰着外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这个在浣溪土生土长的人。
茶楼名字可是别致,壶中天,壶中天,壶中自有天地。名字倒是应景不俗,十七年过去了,壶中天这个名字还是没换,和当初并无多大差别。只是人换了而已,正是应验了那句话。
“青山依旧,故人已离去。”我无意中吟出这句诗,神色有暗淡。
掌柜的听见,迈着急步先鞠躬行个礼问道:“姑娘可是谢青玄,谢姑娘?”
我看着他 迟疑片刻回答道:“是,我是青玄。掌柜是...”
掌柜笑得回答道:“鄙人姓徐,姑娘叫我徐掌柜就行。哦,姑娘请。”说完指了指楼上,我微微的皱了皱眉,满脑子的疑惑不解,但还是选择跟上去。
两人走到寂静的楼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略显尴尬。
我本不喜寂静便和掌柜的聊起来他也不嫌我聒噪,两人聊的也越来越开怀。
我笑着露出了两颗虎牙,嘴角拉开一丝坏笑,“徐掌柜怎知我便是青玄,我可没说我便是,掌柜的...就不怕认错了人?”
掌柜的愣住了片刻,呡出一个微笑,无奈的说道:“几年前有一位公子送了我一幅画卷,画卷上提了句诗,青山依旧 故人已离去。之后又反复的交代,若是有一个名唤青玄的人吟诵这句诗便带她上二楼行云间即可。”
我听完愣在原地,思绪复杂,眼里充斥着泪水。我轻微的低头,黑色的刘海遮住了明亮的双眸,看不见神色。咬着红唇,双手紧紧的攥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流下。只觉得头有些昏,心里充满着酸涩感。
“原来...原来他还记得我……”
我伸出袖子擦了擦双眸的泪痕,耸了耸鼻子 。
二楼,各种雅阁:前院间,兰亭间,濒临碧湖景色宜人。锦绣间,临近壶中天的后院,春光灿烂花团锦簇。澜禅间,最是安静。没有怡人的景色有的只是几株睡莲并蒂盛开。行云间,大街风景一览无余,甚是热闹,不喜吵闹的人只会不就得嘈杂。
推开行云间的房门。檀木桌上,香炉里升起体淡淡的紫烟,香味细腻,格外的清甜好闻。
古琴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放置的桌子边,多了几本被清风吹开的书籍。我走进雅阁,翻开了,被风翻开的书籍。
“佛经?...”我呢喃一句,接着念道:“人生百年,转眼成空。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一切邂逅,悲喜皆由心定。
看得透,放得开,则一切如镜中花,水中月,虽然赏心悦目,却非永恒。
不如开开心心,坦坦荡荡,不让自己在悲伤中度过,别让自己在徘徊中漫步,随缘起止,随遇而安,开心生活。
人生一场,不过活一回心境...”
我放下佛经,嘴角划过一丝苦笑,“这是谁说给听得。我?还是他...”
“看的透,放的开吗...人还是原人,行云间依旧是行云间,唯一变得是自己的心境变了”。处事多了...人自然也就变了。
想到什么连忙转过身,想问询这本书的主人,只见门前空无一人。
我走到屏风后,检查物件是否有被翻动的痕迹,毫无所获...除了被人打扫过,我丝毫没有发现任何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我走到檀木桌边,轻轻用手指勾动琴弦,依次念出勾动过的琴弦的名字。
“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少宫、少商”
一曲 鱼歌唱晚从指间流出,行云间靠近长街,传到楼下。舒缓的节奏像是在向人们描绘出一幅夕阳映照万顷碧波的画面,逐层递降,活泼而富有情趣且十分优美动听表现了心情喜悦的渔民悠然自得,片片白帆随波逐流,渔舟满载而归的情景。
楼下的人们盯着琴声的来源,说道:“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么好的琴声了。”
“是啊...在三娘之后,这个行云间再也没有过琴声了。”
“今天也不知,是否来了位新琴师,来接三娘的班。”
……
澜禅后院,白衣男人停下手中的瓢子,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行云间。深色依旧从容淡定,可眼里那抹激动的神色还是骗不了别人。微风吹起男人的白静的衣裳,凌乱了碎发随风摆动。紧紧的抓手中浇花的瓢子,嘴边勾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