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一!轻一!你跑慢点!我们追不上啦!”
“你们快些!离笙夫子就要来了,我们要坐好等他上课!”
稚童的声音回荡在书院里,充满着朝气与兴奋。
他们伸着脖子,把小小的脑袋努力往门口探去,可爱的脸上满是期待。
“嗒、嗒、嗒……”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传来。
孩子们的眼中闪着光,一下子把腰杆挺得笔直,一丝不苟地盯着门口。
素白的长裙出现,墨染的青丝飘散。
陌离笙走进,不舍地看着这些尚且天真的孩子,眸中自然而然地透出一抹悲伤之情。
孩子都是很敏感的。
于是那个叫做轻一的孩子问道:“离笙夫子,您怎么了?”
陌离笙微微一笑,柔声道:“无事。”
“夫子,我听别人说……”轻一嗫嚅着声音道:“我们要去秋和夫子的书院里念书了……”
陌离笙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卷起手中的竹简,看着下方的孩子们带着期望的神情。
陌离笙……夫子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只能把你们交给秋和夫子……
陌离笙今天,我教你们念一念“惜”这个字吧。
……
徐凉守在门口,听着公子像寻常一样讲课,默默地叹口气。
季渊哟,那就是我未来的老师了?
季渊长得还挺不赖的嘛……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吊耳郎当地坐在远处的树上,晃着修长的双腿,叼着一根草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
季渊我还以为那个无良皇帝又会给我找一个糟老头子来监视我呢!不过没关系,这个我迟早也要赶走……
季渊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友好青年,自由才是王道!
少年不怀好意地盯着书院里那个消瘦的身影,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徐凉撇撇嘴,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朝着某个方向猛地一掷。
季渊哎呦卧槽!
季渊脖子微偏,瞅着擦身而过的冒着火星的石子,咬牙切齿。
季渊喂!你是故意的吧!
他从树上跳了下来,眸中带着一丝不悦,但同时还充满着兴味。
徐凉平静地盯着他,用手比了一个“嘘”的意思。
季渊瞥了一眼书院,翻翻白眼转身就走。
徐凉唇角微勾,闪身到季渊身前。
季渊你到底要干哈子麻花儿?
徐凉眉毛皱起,他听不懂季渊同志的正宗四川方言,就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季渊吐出嘴里的草,一脸鄙视地看着徐凉,眼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季渊“唉……囊开就是没人听得懂我的话呢……”
徐凉:“……”
其实除了囊开,你这句我都听得懂。
徐凉:“殿下……说人话。”
季渊嘿嘿一笑,饶有兴趣地盯着徐凉。
季渊你还是骗了他——什么时候好的?
“没好。”
徐凉抚摸着自己的喉结,摇了摇头。
季渊愕然。
季渊那你……
徐凉含着笑,透过窗棂看着里面的人儿,那个他誓死要侍奉一生的人。
他缓缓说道:“殿下……可曾听过血咒?”
季渊眉毛微蹙。
季渊别整那些没用的,直接告诉我,你到底种了些什么东西。
徐凉一阵无奈,太子还是老脾气,容不得别人酝酿一下感情。
“大概是思咒吧……”
季渊同志表示深深地不理解。
季渊呵呵……思咒以血还血,能让你发声?
徐凉耸耸肩,洒脱一笑。
“谁知道呢?”
季渊也许是你吃了太多毒药……以毒攻咒也说不准呢……
孩子们从书院里出来,朝着陌离笙挥手,脸上挂着泪珠一步一步地走了。
只剩轻一,站在原地,不舍看着陌离笙。
陌离笙轻一?你怎么……
轻一夫子……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陌离笙一愣,他蹲下来,微笑着看着他。
陌离笙当然。
轻一轻轻地抱住陌离笙,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眼泪颗颗地掉落。
轻一夫子……轻一没有父母,是夫子您教导我,照顾我,才让轻一活到现在……夫子,谢谢您……
陌离笙拍着轻一的背,尽管蹲得有些麻了,也没有说什么。
轻一松开陌离笙,泪珠充斥在眼睛里。
轻一夫子,我们还能见面吗?
陌离笙擦去轻一的眼泪,柔柔笑道。
陌离笙会啊……一定会的。
————————
季渊戳戳身旁的人。
季渊你还在么?
季渊受打击了没?
徐凉一脸平静。
徐凉公子自然是受欢迎的。
季渊哦哦哦……好吧,你真放松。要是我……
季渊就把他拽起来抱在怀里宣示主权!
徐凉你是太子……我不是,公子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季渊啧啧啧……菜鸡啊菜鸡!
徐凉(怒)太子尚且未娶!
“沙、沙、沙”
微风卷起落叶,悠悠地晃着。
季渊明日早些来,晚上皇帝要给他办个宴会,尽量来哦——因为我会到场!
徐凉公子的性子……
季渊他会去的。
季渊那些孩子的命他还想要。
徐凉你不能动他!
季渊我?我动不动他,你不会不知道的……
季渊反正就算皇宫只许他一人进,你也有办法暗中护着他。
季渊行了,不聊了不聊了。再晚会儿……那老乌龟又该怀疑这儿怀疑那儿的了。
季渊冲徐凉摆摆手,转身腾起,迅速消失在徐凉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