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接近江南水乡,这里多湖泊,早晨起来天雾蒙蒙的,连空气都带着湿润的水气。
张嬷嬷带着伊宁出船仓,这里的港口不知比长明镇的码头大了好几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也繁华许多,毕竟这里也是在天子脚下,再加上这里气候适宜,百姓生活富足,经济也自然发展起来了。
伊宁她们坐的是商船,顾时渊派阿森来接她们去会合,张嬷嬷千恩万谢的,直说殿下仁慈,对她们主仆尽心尽力的,不甚惶恐之类的话,一旁阿森侍卫被拉着衣袖,脸色有点不好,伊宁有些听不下去了,,道:“嬷嬷,我们快些吧,二爷还在等我们呢,去晚了不好。”张嬷嬷才止话,牵着伊宁,一行人下了船。
这时候是辰时,大约是七点到九点之间,船上也已经有很多人在来回搬运货物了,伊宁眼尖些,早看见了顾时渊一行人从船仓里出来,顾时渊的侍卫也是穿着便服,穿过人群就看见顾时渊站在那里,容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好,自然鹤立鸡群。
伊宁怕顾时渊看不见自己,跳起来向他招手示意,笑得眉眼弯弯,顾时渊看了伊宁一眼,又转过头去。
难道顾时渊没有看到我?伊宁摸摸头,或者是她太矮了?
顾时渊心想:“孩童心性。”
张嬷嬷率拉住伊宁的手,训斥她:“你这孩子,走路也不好好走?一点姑娘的样子也没有。”
她低低应了声哦。
顾时渊在徐州有府邸,伊宁和张嬷嬷就同他们去了借住,张嬷嬷也知道她们不过是凭借着当日为二殿下疗过伤,才得此庇护,若不是如此,凭着京中二夫人那副歹毒的心肠,怕是还没走到京城,就在路上被暗杀了 ,所以她自然更加安份行事。
徐州很是繁华极了,街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街头小贩的吆喝声响彻耳旁,张嬷嬷心里想什么,伊宁自然不知道,她看着街头这么热闹的景象,心里雀跃,也想出去玩玩,不过马车绕来绕去,不一会就到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
马车停在了一座宅子面前,宅子这里看起来很大,青瓦灰墙,飞檐翘角,门前两旁种了许多摇弋多姿的柳树,随秋风摇曳着。
顾时渊先下了马车,随后伊宁扶着张嬷嬷的手,裙子一撩,嘭的一声直接跳下了马车。
大门打开了,两旁都站了十几位垂首低眉的下人。
张嬷嬷牵着伊宁跟在顾时渊身后进了门,后面跟着十几位侍卫,旁边下人们齐齐喊了声恭迎二爷,声音响亮,前面领头的一位中年大叔恭恭敬敬的垂首走上前来,顾时渊对他说道:“先给二姑娘找个房间安顿一下。”
顾时渊略一思忖,又道:“孤只住今日,明日便出发,不必作过多的布置。”
伊宁看这排场,也太夸张了吧?
管家说:“二爷放心吧,阿森侍卫已经提前送信给属下了,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好了。”
顾时渊点头答应后,伊宁和张嬷嬷也随管家吩咐的侍女一起去了房间,一路上都是青石板铺地,路上经过假山流水青柏,布局巧妙绝伦,一看就是花了极大的心思的。
伊宁和张嬷嬷随侍女从左边游廊走,不到五分钟,便到了一出阁楼前,伊宁抬头看,隐隐约约猜出阁楼上挂着几个字,好像是“归月阁”吧?
伊宁早上刚到住的地方,就又继续睡了一早上的觉,睡饱后醒来肚子有咕咕的叫个不停,张嬷嬷又不知道去哪里了,扒在门边往外瞧瞧,都大中午的了,一个人也没有,都去哪了?
伊宁沿着走廊一直走,穿过回廊,到了正堂门边,就听见顾时渊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沙哑些:“既然你不肯将蚀心毒的解药交出来?那就别怪孤不客气。”
伊宁听这话,心想:“我了个去,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中毒的逼解药贯常用语啊。
果然,她耳朵紧紧贴紧窗户,里面顾时渊往门边窗户瞥了一眼。
跪在地上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模样,身着青色长衫,面容泛善可陈。
中年人面容愤愤,狠狠道:“殿下果然名不虚传,连求人都是如此的冷酷啊?不过,我林某人宁死也不受如此屈辱,当年你父皇杀了我心爱的人,现在,轮回报应,休想……我救你。”若有机会,父债子还,我便取了这小儿性命。
伊宁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权势逼人?
顾时渊掀了掀眼皮,看堂下跪着的人,冷冷道:“罢。”留着也是个威胁。
“嘭”伊宁听得入神,不注意推开门跌了进去。
顾时渊和阿森侍卫齐齐看向伊宁。
一阵尴尬的风飘过,伊宁朝他们呵呵笑道:“我……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呵…呵。”
中年人回头看向伊宁,眼里震惊异常,喃喃自语道:“晚娘…,这…这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