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

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哪？当消瘦的少年缓缓抬起头，超强白炽灯光猛然照到他苍白的脸上，那无际的白光似乎在灼烧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啊！”少年赶紧用双手捂住眼睛，原本他已适应了黑暗，突如其来的光又让他无助与害怕。“喂！小鬼！”一个粗鲁的声音从光的另一头传来。王韭慢慢睁开眼睛，努力向对面寻找声音的主人。“你到底有没有不在场证据?不然我就得把你关起来审了！”王韭寻声看去，一位留着寸头，略带胡渣的强壮男子正坐在对面，身着皮夹克，目光犀利，手中拿着黑色小笔记本，锐利的眼光死死盯住他。

天哪！怎么又是这个警察！王韭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一些不愿回忆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昨晚在得知袁超凡死讯后，王韭立刻边打电话报警边往女厕所跑去。在狂奔中他的脑子里出现了无数个问号，但这些已来不及思考。当他跑进女厕的一楼，巡视一圈，并未发现尸体。王韭站在两排石坑中间，正插着腰喘气儿，忽然，瞥到了地上的脏脚印，看大小应该是沈洁刚留下的。于是他跟随着脚印，来到厕所最深处的清洁间里，看到了他此生最难忘的画面:

清洁间的铁门向外敞开，一堆被撞倒的清洁工具上趴着一个男生，即使头朝着门偏去，他也知道是袁超凡。王韭哆嗦着慢慢走近蹲下，看见了死者后背上高高耸立的铁管，血液已浸红了他的白衬衫，那猩红令人反胃。袁超凡的眼睛依然大大地睁开，瞳孔放大，眼珠凸起，但那张嘴巴也许是一切罪恶的源头。他的两片嘴唇已不知所踪，伤口还在无声地淌血，两边的嘴角被刀割到耳根，显示出诡异的微笑，一股恶臭从中散发……王韭已被吓得瘫在地上，直到警察到来才被人拖走。

越来越多的警察来到现场，坐在对面三楼休息室的王韭正对着闪光的警灯发呆。沈洁和其他同学正在接受调查，受了惊的王韭在这里休息等待。身后的门被打开，两名警察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寸头警察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另一位警察站在他身后，对面则是王韭。“你好，我是警队的队长，姓茅。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茅队长低沉的声音十分有威慑力，王韭不语，只是点点头。

“好，你还记得什么时候发现的死者吗？”

“嗯……应该在晚上八点左右，因为学校的上课铃刚打不久。”

“那你最后一次见死者是在什么时候？”

“今天吃晚饭之前，在班里见的。”

“是吗？但为什么有人说在晚饭时间看见你和死者在操场后墙争吵呢？”

王韭听后一怔，抬起头来刚想解释，便对上了茅队长的目光。“我们……在讨论收作业的事儿。”

“好，那么你在六点五十到七点五十这段时间在干什么？”茅队长紧追不舍。此刻，王韭的双手正纠缠在一起，双脚紧锁:“我在学校图书馆里……”

“撒谎！”茅队长死死地盯住他，“你并没有不在场证据对吧！”

王韭顿时无话可说，双手放在膝盖上，低头良久，说道:“我真的，没有杀他，虽然他早就该死！”茅队长看着眼含泪花的这个少年，对身后的警察说道:“先把他扣回拘留所，他一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