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竹马是个潜力股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我和昙花仙

子在凡尘妖谷寻见竹马时候，四只眼珠子

差点落下眼眶。彼时他正妖娆多姿地缠着一

名身着葱绿旗袍的女子。

竹马抬头，瞧着我和昙花，一双黑眸染

着血，鲜红的嘴角竟分外魅惑地翘上了两颊。

他张开双臂，作出故人重逢热情相拥的姿态。

我愣了半晌，硬是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位

风流倜傥骨骼奇俊气宇不凡的浴血妖怪竹马。

到底昙花仙子是真爱，一眼便认出心上

人，扑上去就嚎啕：“竹马哥哥君子，你受

苦了，小昙花来找你了。”

竹马也扑过来嚎啕，却不小心与昙花仙

子失之交臂，带着千钧之力熊抱了我：“小

青梅，几十年不见，你可否想我？”

“个子长了不少，智商怎么就缩了呢？

我们不过月余未见而已。”我轻抚着他高大

威猛的身子板，心痛无比，“你数学谁教的？”

竹马委屈得下巴直哆嗦，“小青梅，难

道你不知天界一日，妖道三秋吗？你语文谁

教的？”我张嘴，作恍然大悟状，怪不得吸

了我那么多仙气，他竟还是沦为了妖类。

昙花仙子泫然欲泣地从后面环住竹马的

腰，深情款款：“竹马哥哥君子，你还记得

天宫池畔的小昙花吗？我就是当年你以泉水

浇灌的小昙花啊。你既救了我，我便以身相

许吧。”

听完小昙花的表白，我和竹马都甚是感

动，当晚就麻溜溜地睡进了同一个厢房的同

一个床榻。共剪烛花，促膝长谈。

事情要追溯到我和竹马的顽童时代。当

年我和竹马放水淹了龙王庙，为躲避爹娘残

害，便组团私奔到王母的天宫池畔。我问竹

马为什么跑得那么慢，他极其认真地想了想，

回我说身子太重要减负，然后就利索的解开

了裤腰带，优雅地往池子里喷了一道水柱。 在我帮竹马回忆起个大概后，他相当纠结:“要不要告诉小昙花真相？”

“当然不要。”竹马的老毛病又犯了，沉沉的腿又开始不懈地往我身上跷，我狠狠的蹬开他搁上来的大腿，面带恐吓:“她有洁癖的。”

竹马转过身子，枕着手臂与我对眠。

长开的黑眼睛熠熠生光:“不说也罢。若是她晓得了真相，我还有何颜面见她。”

“现在这颜面挺好的。”脱口而出的瞬间，我看见竹马僵住了笑意。

我登时红了脸，整个脸慢慢滑进被衾。娘亲爹地，请原谅我口无遮拦童言无忌。

“你终于肯承认这个不争的事实了。苍天有眼啊！”竹马酝酿出热泪，泣不成声，修长的指嵌进我的肩摇晃个不停，“小青梅！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我打呼，我装睡，我耳聋，我忘性大，我什么都听不见，我什么都没说过……

耳畔的抽泣声呜咽了半夜，终于在天色微熹时辗转成了清浅的呼吸。我悄悄转过身子，半闭着眼睛去寻竹马熟睡的颜。

看着青白的晨光落在他柔顺的发梢，清秀的眉眼，雕刻般的下颔，我的心竟蓦地一痛。呜呼娘之，这小子在石头上磨搓了几十载，终于丑鱼翻身反败为胜了。且行且逆袭。

掖着被角，我心忧伤。当年怎么就没瞧出来竹马是个潜力股呢？不过还好，我犹有月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