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晚餐

“爱情是一次天时地利的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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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思蒋五岁那年，吴世勋带着她在小区教小姑娘骑自行车。

碰上国庆，他和蒋忱都有空。

枯叶如蝶，风来，卷起一片，风过，飘洒一地，在十月的天高气爽里翩翩起舞，杨树金灿灿的叶子，让人想起西域无边无际的沙漠上灿烂的金黄胡杨林。

小姑娘脆生生，说爸爸千万别松手呀，声音带着有点害怕的，但是又有和蒋忱如出一辙的倔强和勇敢，穿着白色儿童运动鞋的脚丫子蹬着踏板。

吴世勋穿着一套灰色polo衫，蒋忱坐在二楼阳台懒洋洋地看新闻。

吴思蒋越来越娴熟，吴世勋把着小姑娘四轮的自行车饶了院子几转后在一排山茶花割破完整的天空画布，光细细碎碎洒着的小路上松了手。

小姑娘起初还是笑着的。

后来发现自己爸爸笑声越来越远，回过头，看着十米开外的男人一下慌了，被路上减速带咯到人一下摔了个底朝天。

蒋忱听到哭声，放下手机往楼下赶，抱着吴思蒋心疼的要死，像破皮的是她。

她和吴世勋结婚后，总想着有个女儿，她希望她能够在日日浓郁的爱意里成长，在亘古不变的爱护中领略这世界的变化。

所以吴思蒋摔了，她的心被她的泪珠烫到冒了血泡，小姑娘哭着叫妈妈的时候，尖锐的声音像是银针，血泡戳破了，她疼得嘴角发颤。

抱着吴思蒋，进门前还不忘剜吴世勋一眼。

当然，男人表示无辜。

或许是吴思蒋哭得太撕心裂肺，蒋忱晚上带着她去了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点了两个冰淇淋，一个芒果味一个西瓜味，小姑娘扑闪着睫毛若有所思地盯着一旁不敢多话的吴世勋，自觉爸爸被妈妈冷落是因为自己，小姑娘的觉悟那么高，讨好般地凑过，把还没来得及的西瓜口味放在男人嘴边。

蒋忱不乐意了。

“思思，你不爱妈妈了吗？”

吴世勋撩了撩眼皮，似笑非笑看着自家装可怜的媳妇，心里想着，得，就俩作精。

吴思蒋犯难了，苦恼半天，终于是想出绝妙办法一样，讲蒋忱的头和吴世勋的头靠在一起，笑着说爸爸妈妈吃一个不就好了。

便利店人来人往，她俩以奇怪的姿势嘴贴着同一个甜筒，虽然唇瓣冰凉如冬日的，而心却迸发着火苗般炽热。

终于冰淇淋融化，吴世勋拿着冰淇淋的左手虎口两滴，右手捂住小姑娘的眼睛，终于如同品尝甜品一样覆上那唇。

那晚吴思蒋出奇地对蒋忱不能给她讲睡前故事这个事情不追究，小姑娘洗漱好后盖好被子，亮晶晶地看着蒋忱。

“妈妈，思思要弟弟。”

而吴听忱也真的是在那个夜晚后的十个月出生的。

羊水破了的时候吴世勋刚好出差回来在飞机上，他把玩着项目伙伴送的一对锁，心情在未见到蒋忱平平安安时一直留在万里高空，生怕意外，他的心就摔得粉碎了。

不过尽管生吴听忱让蒋忱耗费不少元气，可每次她哄睡时吴思蒋都趴在婴儿床目不转睛时，她又觉得幸福。

窗外在下雨，儿女健康，她的先生坐在卧室小沙发，台灯镀了柔软的光，他是卸了盔甲的战士，她是抛弃戒备的烈女，惟有缘分的红线缠绕在双掌数世，方求得举案齐眉，后继有人。

熄灯后她按例在他怀里，异想天开地问：

“勋，你说如果当年我们就错过了，你现在是不是也和其他人有了孩子。”

他像是睡意袭来，听到这句话意识逐渐变得清明。

“老婆，你相信佛吧，你知道吗，”她屏住呼吸听男人讲，声音宛如远古传来的风笛，那么悠扬，吸引她不顾一切追寻——

“我常向佛祖祷告，愿我有再次表达心意的机会。”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只能说佛祖太狠心，但是我们都很幸运，我之前想不通，爱是什么，后来机缘巧合的重逢，我知道，爱是一场天时地利的迷信。”他搂紧了，“如果我找不到你，我会成为一座山，雨水侵蚀我的时候，我会变换成爱你的斑驳疏离。”

“可是宝宝。”

他说，“我找到你了。”

他细细碎碎说着什么，她没仔细听下去了。

像是她最初谋划如何制造一场夏日的奇遇，他也曾日日期盼上天渡他过这崎岖的爱河。

佛祖保佑爱人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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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快乐，无聊来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