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见过最有少年气的人是那种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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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范轻舟。
高二那年,我转到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遇到了一个,我见过的人中,最好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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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绩不算好,那天天气有点热,从水果摊买了一盒西瓜,自习课上大家埋着脑袋做题,那我也埋着脑袋……吃瓜啦!
枯燥的数学公式,融化在嘴里的甜,还有后桌意气的少年,拼凑了我一整个夏天,我经常偷偷吃瓜,没想到今天被午休后路过教室走到办公室的老班逮个正着。
“范轻舟——你给我上来。”他推了推眼镜,手里还拿着戒尺,刹那,全班的人都盯着我,除了他——
“哦。”我扯了扯校服衬衫,挪着步子。
“端上你的瓜。”他敲了敲讲桌,我又弯下腰从课桌中扯出没动多少的西瓜盒子。
“你,当着全班把这瓜给我吃完。”
吃就吃呗……谭老怪还挺如我意。站在讲台上牙签叉起西瓜,班主任脸色不太好。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再塞了一片西瓜进了嘴巴,思索好久,盯了盯手臂搭在一摞不高不矮的课本上,百般无聊地翻着习题册的男孩。
“有啊——”我眯了眯眼,揉了揉马尾的发梢“吴世勋,吃瓜吗?”
那是他第一次看我,绷着脸,整个人比平日里冷淡上几分,唯有眸子里星星火光灼人,我忽地僵在讲台上,这样的眼神,是怎样的眼神呢?
班主任说我只仗着能写文章就不学数学,我心想——嗨哟你还真猜中了我。
从办公室出来老远就看到他背着书包要回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朝办公室这里望了望,少年站在走廊末端,身后的百年梧桐树枝丫也想要触碰他的宽阔肩膀,楼道的嬉戏声突然扩大了十倍百倍,一一穿入耳朵过滤入大脑,时间静止,空气凝结了几秒,他朝我微微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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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两年前,也有个女孩子在不熟的情况下问他这样的问题。
“吃瓜吗?”
那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短发恰巧遮过动不动就泛红的耳根,齐齐的刘海又遮住了黛眉,人啊,就一眼注意她干净清澈的眸子,她活得十分诗意,笨拙热忱,人如其名。
他的初恋,那个我没见过却听了许多流言能够勾勒出模样的情敌——
她是吴世勋的继妹。
说是当初她向他表白的时候,还被蒙在鼓里,所以碰了壁。
我还蛮想见见她,不过我从不过问吴世勋关于她的消息,我只十分清楚,吴世勋很喜欢那个叫蒋忱的女孩子,因为高三毕业聚会那天,他被人灌了酒,醉醺醺的窝在沙发一角,嘴里叫着“蒋忱蒋忱”,别人都笑他,说“那不是你妹妹吗。”
从来都是独立孤僻的他,喜怒不行于色的他,成绩拔尖优秀的他,竟然哭起来,整个肩膀都在抖。
我开始明白,蒋忱是无形的,我最大的阻碍。
填志愿的时候,我又遇见了他,他好像没发生那件事一样,默默无言地填志愿,忽地转头看了看我。
“你去哪?”
“哦……南市政法。”
他点点头,我至今都不清楚他的志愿,我只知道毕业后他创业,成了很有名的年轻总裁。
在南下的旅途,我遇到了个人,她说了她的笔名,我想起我在吴世勋的书里看过她的散文,其中一句我记得特清楚——
“很多时候我在遗憾,要是憋着心思会不会又不一样,像史铁生说的‘有些事不能提不能想不能说,只适合藏着',但是几年的的夏天,我还是开口说了那样俗气的字眼,至此,所有记忆都在时光中有了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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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南市需要坐船,我就看着她站在船头跟一个老儒交谈,时时俏皮的笑,然后她一转头,就看到了呆愣的我。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好,我是范轻舟,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舟。”
明明和她只有半步之遥,其眉川有雾气,仿佛隔着万里距离。
“我是蒋忱,热忱的忱。”应该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她挽着老人走开。
我仔细看清她的脸,她早已回头——
那夜我吹着海风,我很想发短信告诉吴世勋,他要找的人和我遇见了,还有可能和我一所大学,但是我忍住了——
多年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他接受采访的消息,说自己一直在等蒋忱,我揉着一张散发笔墨味道的纸张,泣不成声——
“要是我们都再勇敢一点,就好了。”
八百里渡船.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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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3“所有阴差阳错”
沈青3“作为安排者,我都愧疚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