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梦梦和现为院长的鹿语住在一起，但渐渐的，她有些怅惘。

早出晚归处理各种各样的事物，应酬，基本不回来吃饭，到家也要在办公桌前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早起认认真真用粉底液盖掉黑眼圈，梦梦看着她这样，多语的人也只能沉默。

早餐精心准备了爱心荷包蛋，固定的牙签要取掉才行，不然会扎到，喜欢喝牛奶，炭烧的，麦色。起得早早——要比她更早才行，还是匆匆忙忙离开。晚餐米粥，浓稠到凝固也没有人吃掉。自顾自调笑，你是在模仿范仲淹划粥割齑吗?

又是一日梦梦躺在床上，从敞开的门中看到了疲惫的身影，她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的了，而我却仍然像个小孩子，这样下去。

“可以聊聊吗。”她开口。

鹿语歉意回话：“抱歉我这么忙……”

“没关系的，鹿语一直都是这样努力又坚强，我坚信你能有一番事业的。”

梦梦尝试让自己在床上躺得更舒服，“鹿语，你是我珍贵的朋友。”你这样说时心里是何滋味?

鹿语习惯了大人的讲话方式，应对各种类型会议，听到热切真挚的话语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叹息：“这是你的优点呢。”

“什么?”“像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至情至性，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

梦梦抗议：“什么嘛，我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何况是在你面前才这样的。”鹿语默然，她挂好大衣也同梦梦一起横躺床上。“我们这样好像两具尸体。”梦梦说完还把手也端正放在小腹叠好，同身侧朋友扮起尸体。

“鹿语，我要走了，也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给你。”她说得平静，鹿语也不惊讶，去留都是朋友的选择，她强留不得。

“拥抱吧，给我一个拥抱就可以，好好准备一下这个拥抱可是要等到我电量不足时回忆充电的。”鹿语轻松说着。她们之间还维持着好朋友的关系，长久以来的相处模式固定，生活环境已经变了，分别是必然的事情。

“鹿语的头发长长了呢，”她打量着好友，“我给你来编辫子吧！”好。

“抱歉我只会扎双麻花辫……”梦梦后退一步看着二人的同款发型不好意思笑笑，鹿语看着镜子，“没关系，这样就很好了。”

“啊，要不要再换衣服！一定会很好看的。”梦梦兴冲冲拉开衣柜，衣柜里清一色黑白色的制服。鹿语头疼，出去采买衣物的学生得到“随意即可”的指令给她带来这些，服丧穿都毫不违和。

“没关系，我有准备！”梦梦的衣柜拉开五颜六色一排，她拿出一条黄色连衣裙展示。鹿语惊讶道：“我以为你只穿白衬衫来着。”梦梦解释，她差不多手摸到什么就穿什么，有段时间大家都忙衣服都没脱就倒床上。“哎呀就是，虽然我没穿多少但是是一定要有的！试试，我们差不多高，我看见这件就觉得它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

鹿语撩一下辫子接过，连衣裙的款式和她之前的一条有些像，她突然察觉身高的成长像遭遇的竹笋，再想回头也变不回小孩子了，不合脚的鞋穿进去心里发痛。

“院长院长！这里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您能过来一趟吗?”梦梦做好了鹿语冲出去解决问题的准备，拿起大衣给鹿语披上，“外面刮风快去快回。”鹿语挥掉大衣，冲通讯学员喊：“多大的人了还慌慌张张，我是院长不是你妈，自己解决，解决不掉你退学吧。”鹿语挂断通讯，拍拍梦梦肩膀，“没什么大事，这小鬼就是这样，办公室里有条蛇都着急忙谎的，左右没什么大碍。”梦梦觉得鹿语风轻云淡的坦然态度十分具有个人魅力。“得亏我现在还年轻肯干事，手下的一群人不成气候，是要好好敲打了。”

梦梦扣手站立一旁，她有些无所适从，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件玩具拉扯拉扯，经历过那样的事以后轻微的不安都可能发展成大祸。

她想起第一次生理期染脏的裙子，鹿语让梦梦换自己衣柜里的裙子，试了几件，梦梦不自在感受身体的变化，认为还是鹿语穿上好看。鹿语踮脚挂衣服，“是吗，都是我妈买的我一点选择都没有。”

别后，抱着喜欢的书去田甜家里分享，肚子疼每一步都很艰难，路过的低年级学生议论她假期还要拿着书，梦梦心里骄傲地想，你们不懂我这是有可以分享的朋友。

到了田甜家得知原委，田甜端出红糖水招待，又怕太烫用风扇吹，梦梦被推到卫生间田甜说架子上有卫生巾可以用，梦梦看一眼发现是同一个牌子，她和田甜聊了几句后对方就歉意表示她今天另有安排，要外出省亲了。梦梦说没关系，之后带上那本没能被怎么分享的书籍离开，关上沉重的防盗门时，她的大脑空空。

于是现今的时间线里，梦梦向鹿语抱怨自己的运气真是差极，她这话说得不假，这可能得益于非可抗性因素，买了新的粉色睡衣想去给鹿语看着急走小路踩到狗屎，在那之前她还在和小狗打招呼。天降鸟屎更正常，抽奖摇号永远是最差的那个。她习惯，但也有让她觉得有些难过的记事。新买了暖烘烘的帽子一体式的带了围巾和装手的地方，精挑细选了一个烤红薯揣帽子兜里一手捂着去找田甜去想展示一下帽子让她享用香喷喷的红薯。但坏运气又上来了，走在回家的林间小道上她吃着已经没有那么热的红薯流眼泪，心里明白这是很正常的事但就是感到一点点被抽去的失望。这颗红薯到了最后也没能补上。

鹿语了然，她道田甜一直都是风一样的行踪，自己几次私底下去找她也不见踪迹。有一次人是遇见了，但神色匆忙，田甜好像一直都在奔波，家与其说是家更不如说是临时的居所，爱好也是极其多的。鹿语试了她的滑板摔倒了，撸起裤子看膝盖擦破皮，手掌疼，但田甜关心她的情形，令她察觉到自己很爱很爱这个朋友，我希望你过得好，愿我们都能拥有幸福，不在一起的日子里也要开心啊，去交其她的朋友，以田甜的性子来说那不是难事，无论如何，她们真心祝愿彼此幸福。

好喜欢朋友睡在一起，聊聊天熄灯说悄悄话，你蹬蹬我我踢踢你，抢被子，慢慢就睡着了。

哦，还有之前吵架，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两个人就埋头写作业，结果意外写得特别快——日常就东聊聊西玩玩的根本没有好好利用时间吗。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