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梦梦，鹿语，田甜，加上原住民林落雪。月，红莲，樱，这是几位妖精。虽说其中有不爱讲话的但聊天群组里需要这样的人来激发好说者的情绪。她们各自熟悉，先前表现正常的灵却社恐发作躲到房间里。梦梦注意到溜之大吉的这位想去一探究竟，挥挥手同便宜师父一道了。

她原本也没作什么打算，可眼见长久以来一直喜爱却无人理解的一些碎片绿色很难不做出激动反应。呼吸微微急促，目光闪烁，思考怎样开口礼貌些。灵看着她在一旁头脑风暴，紧张心情缓解了少许，暗自感叹小女孩心事好猜得很。

“原来您也喜爱植物！”

“当然，这多亏了我哥，”他突然止住话头，“算是爱好。”

梦梦的手撑在他的桌子上，愈发兴奋。

“请问您可以指导我学习植物学的相关知识吗？我对这些一直很感兴趣。啊，我会好好学习的！”

灵找来一片压花标本，看起来是桃花，两个世界的植物也还是有共通之处的。

“当然，我很乐意。”

灵帮梦梦拿到基础知识丛书，把桃花递过：“拿着吧，当书签用。”

“谢谢师父!”

梦梦觉得这样也不坏，初来时的惶恐一扫而空。她想起此行的最初缘由，又斟酌几秒字句：“师父您家里突然来这么多人肯定不适应，有什么规则和注意事项尽管和我们说，您不需要感到太大负担我们都会努力的。”灵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忍不住呼噜呼噜小蓝毛的头。过去他和林落雪相处如坐针毡唯恐哪里又惹得她伤心。

其实灵不在场时林落雪已自然而然担当起了靠谱的东道主这一职责，安排姑娘们选好房间，接上灯源，诸类事宜完成又功成身退。于是梦梦慨叹曰：师父，您是不是影响小林姐发展了。

午后，阳光暖融融地呼吸着，妖精们搬了椅子拿着书本晒太阳，美其名曰光合作用。用过午饭后的人类精力充足，着手起武艺演练和符文学习的事。

梦梦到底还是搞不懂灵的职业，为什么冷兵器藏品也有这么多?她相中挂在墙壁上的长刀，出鞘已开刃长刀森森寒光有些危险。师云用熟练了就好。

“话说您有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招式。”“我会用毒啊。”

“原来如此！”梦梦恍然大悟，看来自己也要考虑往绝命毒师方面发展了。

鹿语拿一把红缨枪，当真威风凛凛，她神气地向朋友展示虽然一招半式都没学。

师曰，“现在世道不太平，有些技艺傍身总归是好的。”

田甜目光放空，仿佛被植入什么新的记忆。“我之前有学过一点射箭……”她上手飞快，也是三人中掌握杂七杂八技能最多的，小到皮划艇钓鱼大到航天物理自然科学都能听到她一句“这个我之前学过一点点。”博而不精的范围大到恐怖。

灵爽快将武器送出，并保证就算到了大陆第一的学校这武器也不会比周围的同学差。“但那样的话入学考试肯定很难。”梦梦推测。鹿语挽她的胳膊安抚：“放心吧，我们有信心，之前我们几个不也是名列前茅吗?”学习的坚定信念增加了！梦梦坦言，“实在不行找老师要点致命毒药把排名在我们前面的考生都杀了。”田甜习惯她的跳脱思维和胡拎八扯的话，无需考虑言行是否得体就讲出是信任的体现，溺爱。

林落雪款款走来，她抚上门框：“各位午安，武器选得如何?请随我来看教学室吧。”

看到林落雪微笑的人身心愉悦不由得想进一步接触。而林落雪也在其中学习她过去接触不到的新奇事物，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灵看着相亲相爱、性情各异的小女孩，更愿意相信欢乐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自觉不该打扰，意图离去又想到自己的授课任务，真是失败的师长。伟大教育家灵向前一步，他自觉知识储备足够，现在只需要耐心传授，用上一些智慧。

“老师，我们准备好了可以开始讲课了。”鹿语举手发言，她的三人小组自觉安静下来坐端正，眼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不知道这光还能持续多久。灵对弟子们深感欣慰，这第一堂课提前敲好成功的戳。林落雪执书立在一旁，“我学习有一段时间，可以来当助教。”

她想，身旁这人出去赶个集都社交能力障碍属性大爆发躲在自己身后不敢说话，真丢人。高贵的林女士闭目养神，她操心很多所以评判长辈是应该的。只是这家伙强硬做出开朗亲切属性的傻样看不够，感觉心里爽爽的。

相对应的书籍摊开，仿佛打开一整个世界，孩子们没见过这种能全息放映指导的书，一时间都被唬住，认真观摩领悟。先纸上谈兵再说。田甜第一次碰见需要被学生鼓励的老师，毕竟某种哀怨气势要挣扎着长出实体来。

他拍桌而起发誓要做好老师毫无保留授业解惑，引领孩子的人生旅途，未来光明无限！座下鸦雀无声，三三两两学生倚着靠背入睡，但座下总共就三位。灵一口气没上来，想着教书育人的伟大桃李天下的盛况传道者功德无量的谎话暂时稳定心情，转身在黑板上画常见基础符文，拍手叫起犯困的学生，自以为铁石心肠下令：“学不会今晚别吃饭了。”

结果是结束了下午的课程以后无一人受罚，甚至明天的也已掌握。这处罚的标准线太过宽松，想必往后也难以有人体验。晚饭过后是户外活动，鹿语伸展肢体，提议来随便耍两下刀枪剑之类。田甜觉得太黑容易受伤，梦梦在手上写写画画，邀功似的展示火苗。

“小心点别烧着了。”田甜无奈，她话音刚落那两人就参与了纵火案吱哇惨叫。田甜速度救火，阻止火灾发生，仔细检查伙伴是否受伤。她没少跟着鹿语梦梦一起进行一些欠缺安全保护的冒险互动，攀登被称为山的高大土丘，通过摇摇欲坠的木板桥到另一边，跳过湍急河流，如果相隔两步之遥也能叫做另一边，轻薄见底的水流也能名为急湍甚箭的话。

夜里开展睡前会议，灵精神疲倦，说：“明天带你们去集市逛逛，说不定还能淘到不少好东西。”沉甸甸的零花钱呢……鹿语环顾每人一袋钱币，问灵是不是在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工作。灵从容敲她脑壳，别多想，只是我早年在外面跑得多。

之后有了经济能力，鹿语几次想召集好友她们一起兑钱还给老师，但都未能如愿。

灵作为孩子的监护人不合格，一方面他自己不算什么心理健全另一方面和林落雪相处久了再观摩正常的小女孩会感觉十分不可思议。林落雪时常发呆。这群小伙伴会在这种时候保持安静。她尝试说，“我有些古怪，请别介意。”但孩子们完全不那么觉得。鹿语叉腰信誓旦旦气若洪钟，“这没什么的，我们都是怪孩子，也是朋友，有什么困难尽管说！”田甜附和一句，梦梦嘴里吃着东西只得点头表明态度。林落雪微笑询问是否可以一起外出游玩，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又想，我不可能同她们一直走下去的，美好的梦做一回也无妨。无法摆脱的疼痛。她不说，维持恰当的关系保守秘密的课程她修得不错，更可以说无师自通。

所以她也忘了自己翻出礼盒中的银色细丝时的心情。“诸位，我想我可以补上一些见面礼。”丝线不长，给每人裁好长度戴手腕上没有剩余。在手上几近透明不得见。林落雪介绍储物功能，“只不过制作速度很慢，储物空间也还可以提升。”众人都觉得这太贵重了。林落雪又笑：“没关系，你们不白拿，之后要协助我做研究哦。”灵得到单独与林小姐交流的权力。“我说我可以做到。父亲的遗物应该有我的一份。”嗯，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他找出破碎紫色晶石交给她。林落雪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欲说又止，默默挑出一块放他桌上。“碎成这样估计不太可能有进展，算了，就当留个念想。”

夜晚，来自异乡的孩子安睡。灵却悄悄来到林落雪门前敲门，他担心林落雪心中再有些什么，虽然自己被怨恨，但总好过让她一个人承担。林大小姐端了一天架子，开门面上压不住烦躁。

“落雪，别太勉强自己，不想和别人相处……”他不着痕迹扫视林落雪裸露在白色吊带睡裙之外的胳膊，没有新伤。“不劳您费心，我和她们相处很好，倒是和你待在一起才会不舒服。”灵知道这孩子的话真假难辨，但还是忍不住失落。林落雪深感不安，只好放松蹙紧的眉头对这位不速之客道：“进来吧，今晚你陪我睡。”

上街赶集，计划的提出者却只是安排林助教带小孩去认路。他排斥外出。“别管他，我们自己去还自在。”鹿语看一眼灵，感觉他要窝在墙角长蘑菇了。田甜欣然建议，要不中午吃蘑菇汤吧。三位妖精置身事外，人类和植物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阴天导致她们没什么精力，留在家里休息。梦梦却总感觉有什么看不见的物体如影随形。

家里可用劳动力多了以后去赶集三两一组轮流，总算替换下了灵，他龟缩在阴暗的角落阅读从地摊买来的高级教师养成手册。孩子们在机缘巧合之下寻得江湖人士传授武艺。林落雪和灵之间长期紧绷的关系也在来客的介入下有所缓和。少女是伐自上帝的美丽枝条。

万籁俱寂的深夜总会发生点什么奇妙故事，或是灵异事件。传闻暂住在此的外来者会在夜里碰见阴森的亡魂，这是千年的诅咒。惊醒揉揉眼之后又消失不见，不由得给人吓出冷汗。鹿语说完，月回答，大概是幻觉，没睡好吗？可以找梦梦弄些安神的药。鹿语愈发不解，她实实在在看到了，诸多细节也不像是梦境。下次鬼魂再飘忽于廊间，径直走向屋外，吱啦一声门打开。天空繁星闪烁熠熠生辉，不为人知的无害鬼醉倒在浩渺星空中，贪恋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