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汪府已有两日,许秦垣难以抑制对三小姐汪玉娇的思念。
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空,若白玉般圣洁和明亮,照亮着归乡的每一位游子。小伍轻车熟路地驾驶着马车,主仆二人风尘仆仆。马车在崎岖不平的荒郊缓慢行进着。满山的林海,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林中鸟虫鸣叫声和蛙声,浑然天成的大自然之音,尤若一曲跳动的音符正在撩拨着人心,别有一番风趣。
许秦垣打起了车帘,向四周的环境望去。“此刻,如此美景,若她在这儿该多好啊!”心中不禁感叹了一下,顺手拿起车里的酒囊,浅品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扬,脑海中满满都是“她”,“她”的一颦一笑,挥之不去,占据了他的每一个身体细胞。“她爱我吗?她会像我想她一样想我吗?”许秦垣开始心神不定,胡思乱想开来。
而此刻的汪府三小姐玉娇由于感染风寒却在生病中。
“这丫头怎么了?两日未见,怎么这般憔悴了?”在饭厅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餐的时辰,祖母朱氏没有见到娇儿,听小满妹说起她三姐姐生病了,心疼得不得了,立刻放下碗筷。众人哪还有心情吃饭,纷纷跟随着朱氏走。朱老夫人从饭厅火速赶过来见一见乖孙女,心里十分地着急和担心。祖母朱氏瞧着躺在床上满脸病态的瘦弱人儿,我见犹怜,关心地说道。
“母亲,就让娇儿多休息吧,千万不要叫醒她,咱们回去吧!”汪知县跟随在朱氏身后不远处。
“祖母,三妹妹只是小问题,大夫已经看过了,不碍事的!”汪宛琳站在一旁搀扶着祖母的手臂宽慰道。
众人守候在旁,小声议论着。
朱氏瞧着玉娇正在睡梦中,怕吵醒了她,轻轻给她拉了拉水兰色的天蚕丝软被。
“咱们走吧!”朱氏亲自来瞧了瞧,看见外孙女熟睡的样子,放下心来,屋里一大群人跟着,都挤在这儿也不是很妥当。
“琳儿,扶着祖母仔细些!”快要到下木楼梯子的台阶,彭氏忙着嘱咐汪宛琳。
“母亲,女儿知道了。”汪宛琳声音又亮又甜,让人听起来特别舒服。
“没事!你也仔细着些!”木楼梯台阶也不少,朱氏也不忘关心着儿媳彭氏。
“嗯,母亲。”彭氏温婉一笑应声道着,婆媳两人相处十分地和睦。
“夫人,我来扶你!”汪知县不失时机地递过来自己的左手臂,瞬间暖入彭氏的心窝,俩人相视而笑。
“母亲,娇儿这里已经请秦大夫来瞧过了,有丫头们贴身照顾着,没有大碍的,会很快好起来的,您老尽管安心,咱们赶紧去用餐吧,稍后还请母亲移步大厅,大家有个聚会,有事商量。”汪承桂握着彭氏的手心,走在朱氏身后,向朱氏说道。
“好,好,好。”朱氏猜测着,今晚这个所谓的聚会大概是关于明日大孙女汪珺妤回府的事情吧,不知不觉便加快了步伐。
众人离去片刻。
“咳……”一阵猛咳,玉娇被咳醒,只得翻了翻身体,改变了睡姿,侧卧在床榻,稍微舒服了一点。
“小姐,你终于醒了?吓坏我了!”碧儿又高兴又激动,声音有点喑哑。
“碧儿,我睡了多久?我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自己一直往前走着,不知要去什么世外桃源地方,风景极美,要去寻找什么,自己便越走越远。”玉娇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的样子,自己在梦中会醒来大概是被自己饿醒的,想了想,欲言又止。
“小姐,你说得这么玄乎,碧儿害怕!”小姐两天未醒,碧儿一直担心来着。谁知小姐说起奇怪的梦境,更是忧心。
“我的好小姐,赶快把这碗红糖姜汤喝了,你已经有两日未进食了。”碧儿担忧着眼前瘦弱的三小姐会被饿坏了,赶紧关心道。
“究竟怎么回事?昨晚是忙得有点晚,自己不就是多睡了一会吗?已经两日了?”接过姜汤,喝了下去,身体舒服了一些。玉娇感觉有点匪夷所思,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若有所思起来。
梦中……仙境……他……是谁?
心跳扑通一下,又紧张又害怕,是在想他?怎么这样,自己以前可不会这样!
喜欢他?讨厌他?谁让他闯入我心的?
“哎呀,烦死了!”玉娇突口而出。
“什么?”碧儿接过汤碗,不明所以,反问道。
“没什么,好碧儿,你快去休息吧。”天色已晚,玉娇善解人意吩咐道,一点也没有小姐高高在上的架子。
“碧儿不累!小姐,今夜月色很美,你要去花园透透气走走吗?”碧儿很是体贴地对玉娇说道,心里想着三小姐的身体,已经躺了两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阁楼窗外,天空中一勾弦月,如玉如镜,如童话般梦幻,充满着诗情画意和浪漫色彩。
“那我们就去沐浴今夜的月光吧!”眼前的美景岂可辜负呢,玉娇一时兴起,说走就走!
“小姐,咱们披上披风!”碧儿娴熟地从衣橱架上取来一件绣工精美的淡紫色披肩往三小姐身上系着。
主仆二人在月下耽乐优游,逍遥自在极了。
夜色很美,三小姐汪玉娇很享受此时此刻的静谧幽香,让人陶醉其中,心神摇曳,情思萌动。
“他说的话言犹在耳,他是认真的吗?”汪玉娇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想要多点答案,却无法给自己明白。
皇城。
“玉春,你说,哀家的亲生儿子怎么跟我就不亲呢?”慈禧在月下漫步,身边仅仅跟着一个教养嬷嬷。
“太后,陛下还小,你对陛下的关心,陛下迟早会明白的!”嬷嬷张玉春平日里深得慈禧太后信任,西太后突然这么一说,有点受宠若惊,虽然得宠,天家的家事,张玉春也不敢妄加议论,只得安慰眼前的主子。
“为什么他就不明白一个母亲的心呢!”慈善太后望月兴叹,有点无奈又无助。
“太后,夜很深了,当心着凉!”张嬷嬷擅于察言观色,察觉到西太后有点面色憔悴、体力不支,恭敬地说道。
夜凉如水,西太后似乎感觉有点凉意袭来。“回吧!”太后心思恍惚,叹了一口气吩咐道。
主仆二人消失在黑夜中。
而此刻受困于天牢中的皇帝爱新觉罗载淳,却是难得的清静,他反而还有点兴奋,这里挺好的,这个地方可以让人暂时找不到他,甩掉那些成天跟在他身后很烦的一群人,他想忘了俗世烦恼,不用戴着假面具去应付那些不爱的妃嫔,轻松许多。夜已深,囚犯们各自安静地绻缩在角落。牢房过道里只有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灯光。
“如果我不是生在帝王家该多好啊!母后的做法实在是太霸道、专横,自己就是个傀儡般,没有思想和自由,让他无法接受。”爱新觉罗载淳若有所思,心情郁闷难纾,越想越气,越发觉得自己在这个地儿多呆两天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