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恰逢方睿捧着一坛新酒从门外进来，正好将这一幕，以为是顾𡛟惹得沈佾不快。他大步向前，将酒置于桌上，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

“听别人说这百乐汇的新酒也是招牌之一，我便向主管讨要了些来。”他说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朝顾𡛟飘去。

“对，这儿的酒可谓是千金难求，沈督军初来乍到，可一定要尝一尝！”有人应声附和道，脸上是遮掩不住的谄媚逢迎。

顾𡛟暗暗乜了方睿一眼，脸上的笑几乎要维持不住。

我的祖宗，这可是别名“一杯醉”的桃花酿啊。

你到底是给了庆姨多少好处，才能让她把最后一坛桃花酿给你？

*

酒过三巡后，晚宴也接近尾声。

顾𡛟落在人群后，与沈佾一前一后地走出大门。

夏夜的风吹起她的裙角，湿冷的水汽爬上她裸露的肌肤。

她抱住自己的手臂，看向面前的男人，“沈先生，晚上夜深露重，您早些回去吧，玫瑰就送您到这儿了…方先生也是。”

沈佾看着顾𡛟身上单薄的旗袍，旗袍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几番犹豫后，仍是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他低沉的嗓音里仿佛带着酒气，在这略带凉意的夜晚凝结成细小的水珠，“你先走吧。”

顾𡛟笑了一下，艳丽的眉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柔和了许多。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那等您下次来时，玫瑰再将衣服还给您。”

沈佾没有回复，沉默着看她转身离去，像极了记忆深处那个女子。心底的酒意翻滚着上涌，促使他将埋藏于重重记忆之后的名字脱口而出：

“𡛟𡛟…”

他的声音不大，似是叹息一般，却轻易的穿过这几步路的距离，送入顾𡛟耳中。

顾𡛟脚步微顿，眼睛有些许涩意，但没有回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向里走去。

一旁的方睿见沈佾声形摇晃，连忙上前扶住他，视线却紧紧的追随着顾𡛟离开的背影。

等到顾𡛟完全从视线里消失，他才转头察看沈佾的状况。

却注意到沈佾眼中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