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脸老板心一横,抓起架子上的脂粉盒就朝那几人扔去。他也不晓得扔不扔得准,只是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实在难以心安。
众人只见从远处飞来一个物事,刀疤男还未来得及闪躲,就被狠狠击中脑壳,猛吐一口血后瘫倒在地。
“大哥!”余下的人都顾不上对付贺纱,连忙围着刀疤男,神色一个比一个悲戚。
贺纱沿着前方望过去,刚好对上花脸老板瞠目结舌的样子,看上去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说良心话,虽然他是竭尽全力掷过去,但也没想到能把如此健壮的刀疤男打到吐血。难道自己有什么天赋异禀?那还卖啥脂粉啊,收拾收拾东西去闯江湖吧!
花脸老板就这么美着,却没看到余下几个汉子瞧自己的眼神愈发凶狠。
其中一人身形纤瘦,面色铁青似阎罗。在看到花脸老板那美滋滋的神情后,猛的一蹬脚,呼出掌风就往脂粉铺上招呼。待贺纱发现,要制止已经来不及。
花脸老板见此人来势汹汹,连忙扔出好几个脂粉盒,反正都要歇业闯江湖,这脂粉他也不心疼了。
砰砰砰砰!
脂粉盒像是坚利的暗器,一个不落地打在来人身上,那人竟应声倒下,蜷在地上动弹不得。
花脸老板又激动又解气,神情欢欣无比,朝着贺纱挥手,大声道:“贺姑娘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贺纱不由扶额。
她的眼睛尖利得很,其中的玄机自然看得清楚。几个脂粉盒先是被慌忙扔出,杂乱无章,根本无法对一个有武功底子的人造成任何伤害。然而一眨眼功夫,几个盒子似在空中借力,微微停顿后,乘着一股气流,以极快的速度往前飞去。风声呼啸,如同利刃划空。这般变化,无疑是有高人暗中相助。
是谁?为何帮她?又为何不露面?
贺纱见几个大汉昏的昏,伤的伤,余下的都面面相觑,不敢再轻举妄动。
既然高人不愿现身,她也是个玲珑心思,这时候道谢难免多余,拉起贺云书正要走。
却不知今天这天香馆周围是如何魔障了,无论如何都跨不出这一步。
“啊——!”一声尖叫生生将她的脚步拉回。
贺纱闻声回头,见花脸老板被一个青衣男子掐住脖子,脸却不花了,只是涨得通红。
“少堂主!”矮墩墩从一旁爬起来涕零道。
“嗯。”梅嫣微微颔首,又对着花脸老板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花脸老板急得无可奈何,抓起铺子上仅剩的几盒胭脂尽数往青衣男子身上掷去,却不见一点成效。
难道是他神功失灵了?别在这时候失灵呀,要死人的!
花脸老板只觉得快要不能呼吸,眼前起了雾,景象也逐渐模糊。他隐约看见一袭水绿色衣裳的女子朝这边来,身旁还跟着个孩子。那女子生着贺姑娘的容貌,虽然没穿她平日里常穿的蓝色衣裙,依然风采不减翩然若仙。
她往这里来了,可是他现在却觉得乏,贺姑娘会不会觉得他太失礼?
贺纱本就善良心软,虽说不爱惹麻烦,但见死不救从来不是她的道理。何况这花脸老板就在方才还出手救她,不管是不是他的力量,也终究是出于他的热心。
“放开他。”她带着伤,走过去已经很费力,却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是你。客栈里的丫头。”梅嫣早就察觉她的靠近,却还是在她开口之后才放开手里的人。沉静如水的眸子掠过她,扫了一眼天香馆门口那匹马,又落回贺纱的身上。
见她满身是伤却神色如常,有一股天然的傲气,便知这女子非等闲之辈。
“你与褚尚风是何关系?”他问得认真至极。
又来?果然是那几个汉子一伙的。不过见他容貌端庄气度不凡,又听人叫他“少堂主”,想必是主子之类,免不得要懂道理一些。
于是贺纱耐着性子与他解释了一遍,不料对方却没她预想的那般通透,直接忽略掉她的解释,转到另一个更微妙的问题。
“方才是谁出手救你?”
“自然是这位老板。”可是他已经昏掉了,正好昏无对证,贺纱心想。
“不是他。”梅嫣沉声道。
“那是谁?”贺纱又将那一双杏眼眨巴眨巴,做出无辜神情。
“是褚尚风。”
“……”贺纱愣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道:“无理取闹。”
贺纱直接无视这个脑子缺筋的人,与贺云书一起将花脸老板扶起。好在老板人还算清瘦,并不太重,走起来不会太费劲。
不过才迈了两步,梅嫣又不依不饶地缠上来。“你不承认。那我再伤你一次,看褚尚风出不出手救你!”
说完正要出招,却不知哪里飞来一道寒光朝他胸口击去。他不得不闪,却躲闪不及,还是擦伤了手臂。